這個護衛當即跪下“謝過殿”
他話還沒說完,賀蘭放一腳踢在了他屁股上。
等他回頭,這才瞧見旁邊有一群黑衣歹人,護衛也是個機敏的,知道殿下身份不能泄露,立即閉嘴。
至于他們這般機鋒,全都落進了黑衣匪首的眼中。
他不禁心底露出絕望之情,實在不知自己究竟是招惹了什么樣的人。
明明當初他接下這一單時,事主說過這個目標無權無勢,身邊頂多就是有仆人管家,極易下手。
可如今,竟是如同捅破了天似的。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下了這么久,依舊未曾停歇,二月里倒春寒的依舊厲害,空氣里寒冷凝結成絲般,從四面八方的罅隙里想要纏入殿閣之內。
好在內殿里燒著地龍,溫暖如春,擺在一旁的銅鼎銜鶴香爐內正升起裊裊煙霧,淡淡如白紗,一股清淡又寧神的香氣縈繞在整個殿內。
躺在床上的男人面色蒼白如紙,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眉心微蹙。
似在入了夢,久久無法清醒。
蕭晏行確實是在做夢,但他又分不清,因為這夢境是那樣清晰。
他看見自己一身緋紅官袍,行走在長而寬闊的步道上,抬頭看見的是不遠處的錯落有致的殿閣樓宇,他竟一下認出了這里是大明宮。
長安的心臟,整個大周核心所在。
可是為何他會在這里
他不明白,可夢中的他一路朝前走去,顯然是受了召見。
直到他行至掖池附近,一直陰沉沉的天際忽地落下大雨,他身上淋了大雨只得先找一處躲雨,幸虧附近有一處千步長廊。
待他入內,緋色官袍上雨珠滾落,顯得頗為狼狽。
蕭晏行看著他自己垂頭打理著官袍,此時千步廊另一頭傳來響動,待他抬眸,就見一行人從不遠處而來,為首少女烏發挽成高髻,明明沒看清楚她的臉,卻下意識覺得那應該是個神女般的人。
更匪夷所思的是,在那個女子出現時,他心臟竟不可控制的加速。
仿佛他是極欣喜她的出現。
這是誰
不知是夢中的緣故,還是為何,他始終瞧不見她的臉。
直到有個婢子走到他面前,輕笑著問“大人可是沒有雨具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說著,婢子將手中油紙傘遞到他手中。
待他接過油紙傘,不多時少女帶著眾人離開,她轉身時,手臂上半挽著紅密織金線帔帛,隨風飄動,宛如蕩在雨幕中的赤霞,直蕩入他的心頭。
可是他只能這般遙遙看著,無法靠近她。
一股巨大而孤寂的酸澀在他心尖肆意蔓延,直至少女身影徹底消失,蕭晏行才忍不住低聲喚了句“殿下。”
殿下是誰,為何他會脫口喊出這兩個字。
蕭晏行不懂這夢里的一切,明明看起來是他,卻又不像是他。
而此時心口的酸澀,開始變得越來越強烈,甚至變成了疼痛,從胸口開始,蔓延到五臟六腑,連帶著整個人都難受的要呼吸不過來似的。
噹
不知是從何處傳來一聲輕鳴,似喚醒了床榻上的人。
隨著急促的呼吸,蕭晏行猛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