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荷,”謝靈瑜如清脆冷玉石般的聲線。
聽荷趕緊上前,接過裴靖安手里的帷帽,待謝過一聲后,她將帷帽遞到謝靈瑜面前“女郎,奴婢將帷帽拿回來了,奴婢給您戴上吧。”
“不用了,”謝靈瑜垂眸望著她手里的帷帽,輕聲說“扔了吧。”
這一句扔了吧,叫對面站在裴靖安身后的人有些躁動,顯然是沒想到這長安城內,居然能有當眾打臉裴靖安的人。
倒也不能怪人家多想,而是謝靈瑜口中的嫌惡,以及臉上流露出的冷漠,太過明顯。
果然裴靖安身后一個小娘子走了出來“你這人是何意,我四兄好心好意撿了你的帷帽,你為何要這般說扔掉,真是好不識好歹。”
謝靈瑜自然認識她,裴靖安的親妹妹裴云音。
對方向來嬌慣,便是謝靈瑜也曾吃過她的脾氣,只不過那時她為了一家和睦,從來都是寬和包容了她。
這一聲質問,倒讓謝靈瑜抬眸看向了她。
數息后,她冷笑了聲回道“因為它臟了。”
只是被裴靖安的手拿過的東西,她都不會想要。
因為她嫌棄它臟了。
“你這人,你這人,”裴云音早已習慣了所有小娘子看向她四兄含羞帶怯的目光,也一直享受著那些小娘子因為想要接近她四兄,對她吹捧討好的行徑。
如今突然被這么一掛落,她居然連吵架都不會。
倒是謝靈瑜在說完這句話后,便打算直接離開。
她何等身份,豈會跟對方在街頭罵街。
她毫不猶豫離開后,裴靖安也并未阻止,只是默然看著她裊裊纖細的身姿漸漸遠去。
這一路回府,馬車內安靜的有些過分。
蕭晏行向來話少,謝靈瑜更是沒什么心思說話。
待到了府里,兩人下車后,謝靈瑜打算回院中,可是她還剛抬腳,就聽到身側的男人忽而開口“殿下很厭惡方才那個人”
謝靈瑜轉頭看向他,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問。
還以為他這樣謹慎自持的性子,絕不會多問的呢。
“算是吧,”謝靈瑜淡淡說道。
蕭晏行看著她“為何”
為何
謝靈瑜一下露出一絲苦笑,這個故事太漫長也太過荒唐,即便說給眼前的人聽,他大概也不敢相信吧。
半晌,謝靈瑜輕聲道“大概是瞧不慣他沽名釣譽的樣子吧,明明都在豐樂樓下了場想要揚名,卻又裝作一副云淡風輕,視名利如浮云的模樣,真夠虛偽的。”
“這樣的人,也配揚名長安。”
謝靈瑜不禁冷笑。
隨后她抬頭看向蕭晏行“我覺得郎君這樣的,日后才會名揚長安。”
“我若勝了他,殿下會開心嗎”
突然蕭晏行輕聲問道。
謝靈瑜愣了片刻,這才明白他所謂的勝了,大概是在春闈之中贏過裴靖安。
她毫不猶豫道“那我便祝郎君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