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軍團長”
原本暢所欲言的快活氣氛消失的無影無蹤,幾人的語調中帶上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慌亂。
緊接著是立正敬禮的聲音“安德烈上校”
安德烈洪亮的訓誡聲響起,“我平時都怎么教你們的”
“喜歡在背后議論人是嗎來,剛才在說什么說出來讓我也聽一下。”
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那幾個哨兵大氣不敢出一聲。
“剛才討論得這么起勁,現在一個兩個的都裝什么啞巴,說啊”
“對、對不起,安德烈上校。”
“他是什么身份,繼承了多少遺產和你們都關系嗎,啊他既然加入了軍團,就不再是什么伯爵,他和你們一樣都是帝國的軍人,明白嗎”
“明白,安德烈上校我們以后再也不會背后議論人了”
“還有,你們五個對他一個,到底是怎么說得出口下手這么狠的話的,說出來也不他媽覺得丟人”
“”
不知走出去多久,賀樓再聽不到那聲音了。
眼前的一幕幕場景好似被風吹起來的一打照片般,訓練基地的畫面被“嘩”的一下翻了過去。
審訊室中,監察官手中的那張照片也跟著變成了黑白的遺照。
緊接著,虛擬的光屏影像化作了如有實質的紙張,洶涌燃燒的火舌將紙張卷了進去,逐漸透明的照片中,安德烈的皮膚被烈焰一點點吞噬殆盡,露出里面的筋骨、血肉
最終,他的大半個頭顱在烈焰中被燒得只剩下骨架,焦得炭黑的軀體匍匐在執政官府邸的廊道中,仍不知疲倦地頂著烈焰,向著賀樓所在的方向爬過來。
賀樓金色的瞳仁中倒映出那雙焦黑的、露出白骨的手。
安德烈每挪動一寸,手掌便在地上留下一個染血的黑手印,他整個人好似從地獄中爬上來的餓鬼,被燒傷的聲帶嘶啞而又尖銳,活脫脫像個怪物,總是控制不住地發出“啊啊”的聲音,
“賀樓你知道我死
了之后,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這每一天他們都是怎么過的嗎”
“我的孩子,他們還那么小他們甚至還不會喊爸爸”
安德烈仰起頭,露出他那張面部全非的臉,半邊頭皮、眼皮和眼珠好似都融化了黏連在一起一般,他朝賀樓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算了,你這樣沒有感情的怪物是不會懂的”
“否則像你這樣的人怎么還能毫無負擔地活到現在”
每一個字符都是他聲嘶力竭喊出來的,伴隨著那“啊啊啊”的摩玻璃聲,好似發自內心的詛咒一般。
賀樓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面無表情地握著刀,看著安德烈的身軀在烈焰中一點點燒成灰燼
假的。
這些都是假的。
他告訴自己。
下一秒,被熊熊烈火燃燒的廊道中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一張更為年輕,也更為憤怒痛苦的面容,對方喊他“副團長”。
哨兵昔日年輕英俊的臉龐只剩下一具枯骨,他嘶啞著嗓音看向賀樓,“你還記得我嗎”
眼前的人是賀樓曾經在第七軍團帶過的新兵。
他總是軍團里最活躍的那個,有一段時間把賀樓煩得夠嗆。
有時候賀樓一進入休息室,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哨兵聒噪的聲音。
他總是拿這個終端,指著上面的照片給身邊的人看,“欸欸,你看,這個向導怎么樣她是a級向導,聽說精神力很強,我感覺她和副團長特別合適。”
“救命,你這一個月給副團長找了多少個向導,我父母催婚都沒你來得勤。”
“要不是他每次都把人嚇跑,說不定就成了呢,”
“菲爾,你應該知道sss級哨兵其實沒那么好找向導,否則白塔早就”
哨兵似是不想聽這話,他急不可耐地打斷對方,“這個,這個說不定就行呢再說了,和向導的感情也是要培養的呀,你不知道,后天相處久了,很多人的匹配度會升嗎而且不是我說,他每次去見向導能不能不要老是板著一張臉啊,本來就那雙眼睛就嚇人,還有那條蛇,這一放出來,不把人嚇跑才怪了”
“確實,當初把你也嚇得屁滾尿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