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叫來了司機,讓溫絮白躺在自己腿上。
直到溫絮白昏睡過去,呼吸變得微弱平穩,冒牌貨也依然握著他的手。
幻象大多時候出現在家里。
就是那幢別墅。
裴陌從沒把它當過真正的家,也極少會用“回家”這個詞。
裴氏上上下下,從董事長到秘書總助,誰都知道裴總寧可在公司加班,或者帶人出差。
哪怕住辦公室的休息間、出差住酒店,裴陌也不愿意回那幢別墅。
但這段時間里,裴陌卻每天都雷打不動,按時下班回家。
他懶得向公司那些董事解釋,他回家有重要的事。
家里的溫絮白是最危險的。
冒牌貨甚至會在半夜爬上二樓,坐在床邊的轉椅里,一盯溫絮白就是半宿。
溫絮白最近總是在半夜低燒,咳嗽,不停盜汗。
從一段不甚安穩的昏睡里醒來,溫絮白輕喘著睜眼,就看見黑洞洞的人影“小陌。”
冒牌貨像被抓了包,生硬解釋“我上來上廁所,路過。”
溫絮白無奈,他被低燒磨得精力極有限,一時說不出更多的話,只好被扶起來小口抿溫水。
“去睡覺”溫絮白有了一點力氣,就輕聲說,“我沒事。”
冒牌貨充耳不聞“給你換個床單,想用哪一套”
溫絮白輕拍他的手背,微微搖頭,閉上眼睛。
“你不要覺得連累我。”冒牌貨把這幾個字咬得極狠,像是恨不得吃了這么說的人,“是我失眠,是我睡不著。”
冒牌貨說“我在樓下睡不著,只好上來。”
溫絮白胸腔輕震著咳嗽,無奈失笑“上來被我傳染感冒”
“對,我這幾天就想感個冒。”冒牌貨抱起他,小心地放進沙發里,“靠一會兒,我給你換那套磨毛的床單。”
他顯然常做這種工作,從衣柜里揪出那套床單被罩,三下五除二就換好,用手背仔細試過一遍觸感“這個柔順劑不錯,你是在哪買的”
溫絮白被他牽扯心緒,轉而思索了一陣,回答柔順劑的品牌和官方店。
“囤一箱。”冒牌貨抱著他躺回去,“好了,繼續睡。”
溫絮白被他用被子裹住,只露出一點頭發亂糟糟的腦袋,看起來又顯出很久以前的少年氣。
溫絮白虛弱到睜不開眼,抿了下唇角,輕聲問“就不下樓”
冒牌貨坐回椅子里“就不下,有本事你揍我。”
“”溫絮白笑著閉眼,無奈地妥協,“來吧你換的床單。”
換床單的人有資格睡床,冒牌貨三兩下踢掉拖鞋,小心地迅速躺下,讓溫絮白枕在自己肩頭。
“難不難受”冒牌貨用額頭試溫絮白的溫度,“怎么回事,這次為什么燒這么久”
溫絮白的呼吸短促清淺,已經又昏睡過去,被汗水浸濕的額發垂下來。
冒牌貨幫他把那幾綹頭發理順,握住溫絮白的手腕,測他的心率。
冒牌貨小心地挪動手臂,一點一點撤出來,讓溫絮白躺平,伏在溫絮白的胸口,聽里面的心跳。
微弱混亂、格外吃力和虛弱的心跳。
冒牌貨眼里溢出的絕望,讓幻象外監視著這一切、神色幾乎猙獰的人驚醒。
“溫絮白。”
裴陌聽見自己聲音里的恐懼,仿佛窒息的滅頂恐懼“溫絮白。”
溫絮白在昏睡里咳嗽幾聲,就有血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