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挺諷刺的。”同事搖了搖頭,“邵千山要是相信他,咱們這案子說不定還破不了這么快。”
“誰說不是他自己先慌了,一連串的昏招。”邊上的同事也贊同,“這怎么說,惡有惡報”
陳流做過的那些爛事,推卸了一輩子、不承認了一輩子,到頭來還是體會著了死命解釋沒人相信的滋味。
邵千山也是,大好前程就這么親手折騰沒了但凡當初還剩下丁點良心,別把事做這么絕,現在是不是在他們那個圈子里橫著走
“今晚的行兇殺人未遂,加上之前的包庇罪、誹謗罪,這回夠他受的。”
同事拍了拍宋季良的肩膀“行了,振作點,這不是
好事”
買的兇沒殺著人,說不定宋季良的弟弟沒什么事,就是出國散心去了,不想跟人聯系。
別往壞處想,說不定事情沒那么糟。
宋季良點了點頭。
他的情緒看起來比回來時平靜了不少,同事也就放心,見他脫警服“干什么去”
“去跟邵千山聊聊。”宋季良說,“有事問他。”
同事猶豫了下,還是提醒“別犯紀律啊。”
宋季良頭也不回“知道。”
宋季良幾乎把紀律犯了個遍。
處分,停職,什么處置他都認了,有人沖進來的時候,宋季良還把人按在地上,往死里下手。
宋季良沉默著動手,他下手狠得邵千山連掙扎呼救都沒力氣,但也有分寸,留這人一口氣說話“你查著了什么”
邵千山沒表現出的那么冷靜,從高高在上的地方摔下來,撐著的假象碎了,足以瀕死的劇痛叫他滿眼驚恐,盯著眼前的人影。
宋季良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查、著、了、什、么”
邵千山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東西。
一定有什么原因,讓邵千山認定了陳流買兇殺人成立一定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宋季良胸口劇烈起伏,心跳轟擊耳鼓,他什么都無法聽清,今晚他渾渾噩噩,什么都注意不到,不知道商南淮什么時候回去的,也不知道父親去了哪。
但口型總還會看,宋季良盯著被自己按在地上的人,控制著手上的力道,不真把這個人渣的骨頭捏碎。
“他”委頓在地上的畜生連驚帶懼,面無血色奄奄一息,吃力動著破損的嘴唇,“心臟病,治不好街頭搶劫死的,我以為”
這死法實在很像是買兇殺人。
后面的事,宋季良其實記憶并不深刻了。
他大概弄斷了這畜生的幾根骨頭,他對自己手下有準,邵千山快被他打死了,他清楚這個,只是停不下手。
可同事沖上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開,扒開邵千山的衣服,慌忙想要緊急處理的時候卻只找到了點相當不起眼的輕傷。
相當不起眼,就連這點輕微的淤血,也在肉眼可見的迅速褪去。
同事瞪圓眼睛愣了半天,扯著他不放“宋隊,你這怎么打的”
不要說處分停職,再晚點,連放在檢查里的傷情鑒定都做不出來。
這是不是算不了違反紀律
被拽來的隊醫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不知道叫自己干什么來,摘了手套擺擺手。
邵千山昏死在地上,還疼得渾身打顫,叫人扒拉了兩下,說了聲“別裝了”,就草草拖回去拘留。
宋季良站在原地,叫幾個人架著,兩只手第一次發抖。
他第一次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