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擋住沈初霽大部分視線,他只能看到樓西北寬闊的肩背以及盤踞在他肩頸上的魚骨鞭。
沈初霽婚服上繡著鴛鴦戲水,隨著樓西北的步伐挨著他玄色衣角,好似完全融為一體,親密無間。
在一片喧鬧聲中,樓西北感覺背上的新娘子過分安靜,他開口揶揄兩句,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府中賓客并未因為新郎官變成新娘子、陌生面孔頂替新郎官的位置而感到奇怪,他們像是什么都沒發覺,臉上是欣喜祝福的笑容,不時和旁人調侃了兩句新人,而調侃中儼然沒有了姓蘇的新娘子,仿佛他們全部接受了樓西北和沈初霽身份的轉變。
“樓西北”姍姍來遲的梁淺幾人看到新郎官另有其人瞬間傻眼了。
“大師兄呢”
宣夜背著昏睡不醒的天陰,往樓西北背上之人看了一眼,驚訝道“那是大師兄的玉佩”
三人同時一震,看向新娘子腰間的信物,正是沈初霽經常佩戴在身上的丹黃玉佩和谷笛。
“我要去救大師兄”仙兒抽出腰間匕首,動輒就要上前。
梁淺伸手攔在三人面前,看著離他們最近一位賓客的面向,詭異的豎瞳,沿著下巴流下的涎水,搖頭道“稍安勿躁。”
“二師兄大師兄馬上要和樓西北拜堂成親了”
梁淺目露擔憂,情緒倒還鎮定“樓西北對大師兄沒有惡意。而且,你們沒發現這里的人不對勁嗎身上雖有活人氣息,實則命懸一線與死人無異,行為似乎受到了控制。”
仙兒將手掌貼在賓客脖頸上,沉吟片刻道“活死人。”
江闊道“我們處于邪祟神府中,我和宣夜進來時被控制了,行為也如他們一般,是樓西北為我們解開了控制,他應該不會傷害大師兄。如果我們想出去,就要找到邪祟的靈核將其摧毀,但是這些活死人幾乎已經和神府融為一體,靈核藏在什么地方我們根本找不到,不如先看看邪祟控制我們到底想做什么,或許會找到線索。在樓西北身邊,大師兄至少性命無憂。”
看著在賓客喧鬧下走進喜堂的兩人,即使他們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站在喜堂中,沈初霽手心被塞進一條紅綢,中間挽成大紅花,另一端則握在樓西北手中。
“一拜天地”
樓西北握著紅綢率先轉身,沈初霽動作始終慢他一步。
“二拜高堂”
沈初霽微微抬眸,看見主位上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兩雙鞋子與他們在神廟喜堂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夫妻對拜”
兩人面對面看著彼此,沈初霽攥著紅綢的手指不由收緊,希望能從縫隙中抓住一絲掙脫控制的機會,他僵著身子,看見紅蓋頭下樓西北衣角幾乎垂在地上才意識到樓西北已經拜了,然而他還沒有。
盡管這只是一場被控制的拜堂成親,萬萬做不得數,沈初霽仍然過不去心上一關。如果換成其他人,他或許都能安然受之,偏偏站在他對面的人是樓西北。
“沈郎”府外傳來一道哀怨女聲,鮮血也似的嫁衣被疾風吹起,女子發髻朱釵晃動,毫無顧忌地穿過門廊向他們跑來。
樓西北直起身,余光瞥見那道身影,眸子輕微瞇起,右手忽然按住沈初霽的后頸,強行讓他彎下腰來,與自己進行了最后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