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被突然響起的人聲嚇了一跳,拖鞋剛才竄到了腳踝,一半踩在腳底下,腳趾露在外面無措地扣著水泥地上的細沙。
“是你”有人抱著水盆拐過墻角,就是白天和朋友一起撞過喻白的那個藍毛。
他發現角落里是喻白后,原本驚慌的表情瞬間消失,翻了個白眼,“你干嘛在這裝神弄那又是誰”
藍毛冷不丁看到喻白身后還有一個人,籠罩在陰影里,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緩緩向外走來。
陸斷的身高和體型都很容易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就好像有人不打招呼就侵入了他的領地一般,從黑暗深淵里走出來一頭野獸。
藍毛下意識后退一步。
學生們白天只聽過陸斷講話,沒看清陸斷的臉,所以藍毛沒認出來這就是他們的總教官。
喻白深吸一口氣,彎腰把拖鞋重新套回腳上,拍拍掌心的灰,“這是陸斷教官,我們剛好遇到了。”
“哦,陸教官好。”藍毛一聽是教官,心里再不情愿也老老實實地打了個招呼。
隨后眼睛一轉,目光隱晦而狐疑地在面前的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
這喻白一看就是個gay,藍毛之前聚會見到過這樣的,憑借無辜可憐的外表被富豪或者富少爺包養著,出來惡心人,以為誰都吃那一套。
但這個總教官看起來可不好說
藍毛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聲,扭頭就走了。
喻白松了口氣,看了看陸斷,小手縮在胸口前面小幅度地揮了揮我也走啦。
陸斷忽然覺得他這模樣好玩得很,唇角微揚,下巴一抬去吧。
喻白回到宿舍后和其他幾個助教打了聲招呼,又去把溫庭的驅蚊液還了回去。
惦記了一路的事終于做完了,喻白心里踏實,坐在床邊用濕巾擦干凈腳才窩進被子里躺躺好。
他和姜姜聊天,才一天過去就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軍訓基地的環境,比如陸斷,那兩個白天故意撞他的人,還有他剛才差點被藍頭發發現自己和陸斷認識的事。
山上信號不好,一條微信消息要轉好久的圈才能發送成功,兩人是用發短信聊的。
姜姜前一分秒還在激動我就說你家陸斷可能會在吧
下一秒又怒氣沖天白白你明天軍訓盯死那兩個欺負人的,沒組織沒紀律,反了他們
喻白就笑,還得反過來讓姜姜消消氣。
等到九點半準時熄燈,一屋子的人都睡不著,東一句西一句地扯閑話,內容無外乎就是教官怎么怎么樣,學弟學妹們怎么怎么樣。
喻白打了個哈欠,沒參與,打算睡覺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陸斷「驅蚊液擦了沒」
喻白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從枕頭底下摸出小瓶子擠出一點涂臉和脖子,最后搓搓手,回擦了。
然后重新倒回去蓋好被子睡覺。
過一會兒,他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又亮了一下。
短信fro陸斷擦的誰的
喻白手機靜音了,閉著眼睛沒看到。
第二天一早,喻白揉著眼睛去洗漱,聽走廊里面好多同學抱怨這里蚊子多,還被咬了。
喻白低頭看看自己,沒半點事兒。
這都過了一晚,他還隱約能聞到自己身上驅蚊液的味道,不刺鼻,淡淡的,有股草木的清香,還挺好聞。
他想了想要給陸斷發短信感謝,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一條沒回。
擦的誰的
喻白一撇嘴,打字你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