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過去,迅速從床底拉出一個儲物箱,箱子里都是哮喘用的藥,找出霧化器塞進他的嘴里。
“吸,詹蘇生,用力吸”然而不管他怎么叫,詹蘇生都沒有一點反應,瞳仁緩緩擴大。
詹魚手顫得厲害,掌心下的胸膛已經沒了起伏。
“我來。
”傅云青輕輕推開他,跪在地上,動作輕柔又迅速地把人放平,舒展開他的四肢。
你會不會啊”詹魚的腦門上浸出一層細汗,整個人都在顫抖,“不行我來。”
“我在醫院看過,”傅云青冷靜地說,“你先打急救電話。”
他俯下身去聽呼吸,聽不見,心臟的跳動若有若無,應該是休克了。
傅云青直起身,脫掉制服外套,挽起袖子,手掌按在他的胸骨中央,以身體重量開始用力按壓。
從五歲起,他就經常去醫院給陳峽送飯,沒少遇到急救的情況,看得多了也就會了,還有主治醫生調侃過,說他的動作比醫護人員的還標準。
“120”傅云青俯下身聽,又再起直起身繼續按壓,“再來。”
“99110120”
“114120”
他用地上的水杯撐著詹蘇生的后頸,捏住他的鼻子,嘴對著嘴進行呼吸。
接連幾次,然后繼續胸外按壓,持續的時間太久,手臂沉得幾乎失去了感知能力。
然而他只是麻木地一次次重復,脖頸上的青筋鼓起,他每一次用力,就會跟著跳動一下。
突然--
一直悄無聲息,無知無覺的男孩嗓子里發出“赫赫”的抽氣聲。
很微弱,如同風雨中搖曳的燭火,稍不注意就會熄滅。
“霧化器”傅云青讓開身體,“你來。”
他從來沒用過霧化器,這時候讓詹魚來才是效率最大化。
詹魚撲過去,把霧化器塞進小孩兒的嘴里“詹蘇生,用力吸”
見人沒反應,詹魚使勁地掐了下他的手臂,幾乎擴散的瞳孔略略凝聚了些許。
“詹蘇生,用力吸,聽到沒,吸”詹魚的聲音有些啞,咬牙又下手擰了下。
這次詹蘇生的眼珠子很輕地動了動,然后隨著一聲拉長的“赫”,起伏微弱的胸膛緩緩地,緩緩地挺起,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起來,灰白的臉色因為咳嗽涌起血色。
見狀,詹魚倏地身體一軟,整個人幾乎是癱軟在地,手指后怕地顫著。
傅云青伸手撐住他的身體,才不至于讓他倒下去。
“他媽的,”詹魚低罵出聲,“要不是我們剛好回來”
他的身體不受控地打冷戰,甚至不敢去想,要是他們今天沒回來,或者再晚一會兒,那詹蘇生
傅云青用袖子擦去他額頭的冷汗,低聲說“別怕,救回來了,你做的很好。”
他扶著詹魚的肩,讓他靠著床沿,這才站起身,從儲物箱里找出小瓶的氧氣罐,拔掉栓口,把面罩蓋在詹蘇生的口鼻上。
隨著氧氣的涌入,詹蘇生的臉色總算是稍微能看了,整個人的狀態逐漸平緩下來。
他費勁地偏過頭,看了眼哥哥,然后緩緩閉上了眼。
“他”詹魚頭腦驀地空白了一瞬。
“沒事,別緊張,”傅云青伸手攬住他,低聲安撫道“他只是累了,讓他休息下,一會兒救護車就到了。”
睡著了的詹蘇生看上去依舊虛弱,就像是一只營養不良的小貓,胸口的起伏微不可察。
莫名地,詹魚就想到了那個夢境,一個不寒而栗的想法倏地竄進了他的腦海。
難道在那個夢境里,沒有詹蘇生的身影是因為--
他死在了那一天還沒有到來以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