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相忙借機拉了周穆退下,“我就說讓你少喝點少喝點酒喝多了,都忘了不能在后宮面前議論國事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去中書省說,免得嚇到娘娘們”
說著,半勸半拉地拽著周穆出了大殿。
殿內的氣氛依舊有些凝滯。
張貴妃見兄長張竦領著宋行全等幾名官員候在正殿門口,轉向永徽帝,眼波含笑
“今日天降甘露,舉國歡慶,實是大喜的日子。陛下要賞太史令,不如,也考慮一下他的終身大事太史令去年就已及冠,相信長公主若在世,也樂意瞧見太史令早日成家立業、開枝散葉。臣妾見宋大人此刻就在殿外,陛下何不宣他進來,商議一下婚期”
換作平日,她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置喙沈逍的婚事,但此刻卻是天賜良機,借著調轉話題的由頭,也算是順了皇帝的心意。
貴妃話音剛落,一旁的太后便沉了臉,將手中玉箸重重擱到案上。
右下首的長樂公主,則比祖母更快地有了反應,直接“唰”地站起身,甩簾疾走出來
“父皇”
永徽帝剛恢復了幾分情緒,瞥了眼公主和太后,實在沒心情在這個時候跟她們爭執,對張貴妃道
“婚期之事,以后再說。”
他想了想,緩緩靠到座背上,對內侍官抬了下手指,“先宣人進來吧。”
長樂挑釁地盯了張貴妃一眼,沒再退回簾后,坐到二皇子肅王的旁邊,望向殿門口。
張竦領著宋行全等幾名官員入內,拜謝圣恩,又說了些恭祝祈雨順利、天佑大乾的冠冕之話。
再又道“宋司錄得陛下賜菜,倍感惶恐。但臣以為,此次賑災所涉糧餉數目巨大,若非倉曹協理,戶部的賑濟不會下放得如此順利,特攜他一同來向陛下謝恩”
永徽帝還不曾見過宋行全。
當年冥默先生為尋解藥,找到師弟郗隱,向其求要血焰天芝。后來,又將那個吃下了血焰天芝的小姑娘帶來了京城,以換血的方式為沈逍解毒。
永徽帝疼愛沈逍,但到底是帝王,不可能事無巨細地整日照顧在小孩子身邊,只曉得有人盡心為其治病便好。以至于后來冥默為沈逍與洛溦訂親,太后有意瞞下,他亦不曾知曉。
當張貴妃把事情稟到他面前時,永徽帝正頭疼女兒的任性,情急之下,倒也不太介懷宋家的卑微出身。
此刻打量著面前的宋行全,見其長相不錯,亦有幾分官場歷練出的氣度,還算滿意,頷首道
“此番倉曹處理賑濟之務,確實穩妥有效,司錄能力可見一斑。江北水患未平,戶部正苦缺一名執掌度支的侍郎,朕想了想,就先由你暫擔著吧。”
倉曹司錄,是六品官銜,平時連上殿面圣的資格都沒有。
戶部侍郎,卻是從三品實權,妥妥的天子近臣。再往上升半個官階,家中子弟都能進皇子入學的崇文館了
如此躍級的升遷,顯而易見是圣上考慮到外甥的婚事,有意給宋家抬身份。
宋行全聽到旨意,不由得渾身一陣僵熱,被張竦提點了一聲,方才回過神,快步上前,伏身拜倒
“臣宋行全叩謝陛下圣恩日后一定恪盡職守,不負皇恩浩蕩”
殿上眾臣俱有羨色,齊頌皇恩。
宋行全謝完圣恩,臉上泛著紅光,恭敬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