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奕臻淡淡道“是。”
但看他的表情,顯然是并不打算下次聽話的,看他這么橫,大皇子心中縱然不服,也不敢多說什么,這場兄弟間的爭端便算是在
表面上過去了。
對于這個結果,蘭奕歡一點也不驚訝,畢竟不管哪個都是正平帝的兒子,不管從感情上還是平衡之道上,他都自然會偏向勢力較弱的一方。
但這可不代表大皇子的這筆賬就這么過去了,接下來,他們自然要一筆一筆算清楚。
因此,蘭奕歡也只是臉上帶笑,領了旨意。
下午還有本國和他國使臣比試的射獵,蘭奕歡就沒再去湊這個熱鬧了。
其實以往這樣的場合,他也是慣常不怎么參加的,往往露個臉晃一下就跑了,其他人都知道他這性子,也不怎么管他。
直到今日一出手艷驚四座,只怕從此以后,所有人都要對他重新估量了。
蘭奕歡自己的心里都有些茫然。
剛才的那股意氣和熱血仿佛還在胸中激蕩,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大漠孤煙、刀光劍影。
那段上馬殺敵,下馬高歌,對未來充滿著無限憧憬的日子。
占得百花頭上死,人生可也當如此1
蘭奕歡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胸中的鋒芒終究沒有磨去,那些過往非但沒有忘卻,反倒在曾經那段以為令自己無比厭惡和疲倦的日子沉淀下去后,才發現原來其中,還有著那么多令他留戀的時光
那么多,他不曾發現過的溫情。
蘭奕歡牽著馬走了一會,四下逐漸沒有人煙了,無邊無際的草原高低起伏。
他索性翻身上馬,一拍馬背道“走吧”
馬兒在草原上任意奔馳,蘭奕歡伏在馬背上,閉著眼睛聽耳畔風聲颯颯而過,草浪在馬蹄下起伏,一股豪情撲入胸襟。
風里仿佛夾雜著兵戈錚錚,琵琶急奏,實際上細聽起來,卻什么都沒有。
他的馬逐漸跑累了,速度慢下來,蘭奕歡這才慢慢睜開眼,只見天幕高掛,四野荒蕪,幾乎讓人有種天涯已經盡的錯覺。
這條路越走越是迷惘,前世與今生,好像截然不同,又好像一個逐漸閉合的怪圈。
若不回頭,可還有出路可尋
蘭奕歡輕輕地嘆了口氣,從馬背上跳下來,牽著馬轉過身。
然后他的腳步頓住。
在幾乎齊膝的長草與游蕩徘徊的野風中,蘭奕臻站在遠處,身邊的馬正在吃草,他則安靜地注視著蘭奕歡。
端穩、沉靜、堅實,好像自亙古以來就在那里。
見蘭奕歡終于看到自己了,蘭奕臻這才向他大步走來。
蘭奕歡不禁迎上去幾步,問道“什么時候來的不對,你不是應該在獵場上”
蘭奕臻道“看你沒來,就提前出來了,后來在草原上找到了你,我想你可能想安靜一會,就在后面一直跟著。”
他說著,伸出手來,蘭奕歡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蘭奕臻卻只是拂去他肩頭的一片草葉,微笑著說“看這身上,都長草了。”
他的舉止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