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頓時愕然地瞪圓了眼睛。
小白哥哥怎么知道她害怕喝酒的人
“這個酒聞起來和爸爸喝的酒不一樣。”她小聲說,“我我不怕,沒關系的。”
何西說著說著,刺鼻酒氣和眼淚痛呼交織在一起的無數刻骨記憶,好像漸漸被周圍醇厚的酒香和溫暖的景象所覆蓋,竟真的不怕了。
她主動說“小白哥哥,你快喝吧,聞起來很香呢”
忽然被小朋友勸了酒的郁白,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真的把杯里的熱黃酒全喝掉了。
微苦帶甜的酒液入喉,他不自覺地皺起了臉。
其實郁白的酒量很一般,也不常喝酒,剛才只是為了接袁玉行的話,才主動要了酒。
他更想喝熱巧克力的。
不過,喝都喝了,后悔也來不及了。
反正,他人生中僅有的幾次喝醉酒,醒過來基本都斷了片,但從來沒人抱怨過他喝醉后會發酒瘋之類的,都是笑著說沒什么,挺好的。
所以,應該沒關系吧,喝醉后大不了倒頭就睡。
郁白想,這樣特別的夜晚,的確適合喝一點酒。
看到他和小男孩如出一轍的豪邁動作,旁邊的兩個老人對視一眼,忍俊不禁道“小航倒是像他叔叔。”
熱酒下肚,心情便驀地輕盈起來,像攀上了一朵停泊的云。
郁白不再顧忌那么多,起身去接阿伯手里的酒壺“阿伯,我來倒吧,你坐。”
“好好好。”阿伯也不同他客氣,松開了酒壺,笑瞇瞇道,“放松點最好了,就當自己家一樣”
郁白主動向兩個老人敬完酒,又幫他們斟滿酒杯,才坐回去。
坐下時,他抬眸對上了身邊男人的目光。
那道灰藍的視線似乎從他微紅的臉頰掠過,又落在他手中酒液輕晃的瓷杯上。
郁白想了想,像是讀懂了什么,
便彎起眉眼笑了,湊過去小聲說病人不可以喝酒,所以不能給你倒。”
溫熱的呼吸揮灑在本該體溫冰涼的耳畔,仍比那股尚未褪盡的高燒溫度還要熱。
謝無昉驀地移開了目光,微微停頓后,不太自然地應聲道“我不喝。”
郁白琢磨了一下,覺得對方這個反應絕對是在撒謊。
如果放在平常,他大概不會指出來,只會在心里偷笑。
但現在,可能是因為心情太好,他嘗試忍了幾秒鐘,還是沒忍住。
“你撒謊。”猶帶笑意的聲音再度拂過耳畔,“太明顯了。”
“”注視著其他地方的男人聞聲一怔,因而重新看向他,同時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病人不能”
他沒有說完,話音仿佛被浸沒在了眼前的風景中,身邊人那雙顏色淺淡的溫暖眼眸此刻像攬盡繁星,倒映在手中遞過來的瓷杯酒液里。
郁白決定大方地滿足非人類的小小要求,隨手遞上了自己的酒杯“只能喝一點點。”
生病的人不可以喝酒。
但生病的神卻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