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眸在橘黃色的煤油燈光下顯得格外干凈明亮,鼻頭也尖翹,是一副聰明相,但因為睫毛是又長又卷的忽閃忽閃,浸滿了雨水后,濕潤地一眨一眨,就平添了幾分清澈的不太聰明的可愛。
猝不及防就被可愛了兩下的陸濯“”
竟然毫不意外。
這么多年了,某人怎么還是只長個子不長心眼。
陸濯垂下手,轉過身“跟我來。”
“啊”
江序愣在原地,沒太反應過來。
陸濯舉著傘,側眸“你很想感冒”
“不是,我”
“還是說你覺得跟一個背地里煙酒都來的海王gay單獨相處會有危險。”
“”
這怎么還帶翻舊賬的呢
“不是我都說了”
“不是這個意思的話就跟我來。而且你放心,我不抽煙不喝酒也沒有任何暴力傾向,更不是海王,所以你的人身安全暫時還能得到保障。”
說完,陸濯就撐著傘,轉身走向了店內。
他說得平靜淡漠又毫無情緒,就好像如果江序真的沒有跟上去的話,那就是確實覺得他會圖謀不軌,并且他也不會因此而感到任何意外。
向來最吃道德綁架這一套的江序“”
草。
原來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江序總不能用實際行動再次給陸濯本就不富裕的人緣關系雪上加霜,只能硬著頭皮,勾著書包帶子,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等到一路跟著陸濯走到了雜貨店里面,才發現原來那些裝滿零食日用的貨架之后竟然還擺著一張單人行軍床,一個很大的灶臺,以及一架看上去有了些年頭的老式木梯。
木梯這一頭撐著地,另一頭搭在天花板上的一個方洞邊,順著木梯爬上去則是一間低矮狹小的閣樓。
閣樓只在臨街的方向開了半扇窗,窗前搭了張書桌,擺滿書本卷子,靠墻的方位則放著一方床墊。
床單陳舊泛白,墻皮也潮濕起殼。
整個屋子卻收拾得異常干凈整潔。
即使是在常年陰濕多雨的南霧,也并沒有木質老屋里那種慣有的返潮霉味,只有一種老式洗衣粉的干燥的清香,是小時候經常能從奶奶那里聞到的味道。
原本應該脫落斑駁的墻皮也被一張張獎狀糊滿,不難看出房間主人從小的品學兼優和生活窘迫。
江序從來沒住過這種房子。
他小時候因為愛看童話,姥爺也給他弄過一個閣樓,但是是鋪著地暖,放著帳篷,掛滿星空頂,從窗戶看去還能遠遠看見埃菲爾鐵塔的那種閣樓。
而不是這種一打直身體就會擔心磕碰到額頭的半層老屋。
再想到之前從蹬三輪的大叔里聽到的關于陸濯的身世,江序攥了下書包帶子,有點不自在地問道“那個,你一個人住”
“沒。”陸濯似乎對自己的居住環境毫不在意,只是隨手打開了角落里的老舊衣柜,“和我爺爺一起,他睡下面那間房,這兩天有事不在。”
說完,就拿出一件看上去漿洗得格外干凈的黑色t恤,轉身遞給江序“旁邊是衛生間,電熱器里有燒好的熱水,打開就能用,你洗個頭洗個澡,換身衣服,免得感冒。”
他說得自然隨意。
江序卻有些別扭“你的衣服我能穿嗎”
“我初中時候的。”
“嗯”
“所以你穿著應該正好。”
“”
不是,雖然陸濯比他高,但給他堂堂一個準高三生穿初中生的衣服,是想侮辱誰
江序當即抬頭“陸濯你”
“我初三時候就一米八了,敢問閣下當今海拔。”陸濯低著眼瞼,居高臨下。
江序仰著腦袋“”
一米七八。
啪
江序面無表情地接過衣服,走進浴室,并一把重重反鎖上了房門。
長得高就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