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事情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因為裴晦剛打算和何奶奶興致勃勃討論一下娶媳婦要怎么辦,旁邊的傅玉清清冷的語調就提醒了他們。
“我身份特殊這婚事不如一切從簡。”
裴晦下意識回頭滿臉狗狗不解。
“為什么”
何奶奶卻被這話點醒了,她猛地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幾息。
傅玉清仰著頭和裴晦對視,高大的男人分明一拳能打死她這樣的好幾個,她卻打從心底感覺不到威脅。
她看著那雙清澈中帶著不解的眼睛,終究還是開口輕聲解釋。
“雖然交了贖罪銀我畢竟是罪臣之后,操辦起來或許會惹是生非,不若簡單冷清一些,這樣公子也能節省一些銀錢。”
她說得平淡,何奶奶卻在旁邊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同為女子她又怎么會不懂這話理都對但是要說出口可太難了,自古哪個女子不就指著大日子這一天能風風光光的
她心中莫名酸澀,卻對傅玉清觀感好了不少。
到底是侯府千金呢,比前頭那個恨不得自薦枕席的是要懂事識大體多了。
她想明白了也抓過裴晦的胳膊拍了拍,“這話說得也在理,裴小子你平日里不也不喜歡和鄉里鄉親的打交道嗎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去看看家里還缺點需要添置的,回頭再買一塊紅蓋頭回去今晚喝了交杯酒就當這婚事辦過了,到了你長輩忌日再燒個香告一聲就好了。”
裴晦腦子有點發懵。
他看了看自家未來媳婦又看了看何奶奶,“那意思是,給我媳婦買點衣服什么的再買個紅蓋頭,今晚我們喝了酒她就是我媳婦了”
哪怕是傅玉清自己提出來,聽見這般簡陋的婚事她本就嬌弱的身軀還是一震。
那一雙如同古井無波的眼睛斂去了所有光芒。
一只大掌忽然伸過來把她軟若無骨的手掌裹進了滿是老繭的掌心里。
那眼睛一顫,一點一點又亮了起來,就看見面前的漢子笑得眉眼里全然寫著開心。
“那其實是不是現在她就是我媳婦了那媳婦我們走,你看看你缺啥我們現在就去買”
開心
等媳婦買完了他再和媳婦提一下納鞋底的事情,他應該很快就有新鞋子穿啦
裴晦生得牛高馬大的,劍眉濃眉高鼻梁,輪廓深眼窩也深,一看看上去雖然人長得英氣但更顯得煞氣十足不好接近,所以大山村的人平時都不愿接觸他這個看起來嚇人的外人。
這會兒他這么一笑,反倒是硬生生看出幾分大型犬的意思來,何奶奶和何大壯都看得目瞪口呆以前真是看走眼了,這裴小子原來是這種性格嗎
裴晦抓著那只手興沖沖就走。
他一頭直接扎進那布莊里頭,就要給傅玉清挑衣服。
何奶奶將將在他要跟進去的時候把人給截下來了,她一跺腳叉著腰啐了裴晦一口。
“你帶著大壯去添置別的東西去,這衣裳什么的我來幫她一起挑就是了,你們回頭再來這布莊接咱們。”
她一邊說一邊把人推出去,見人不情不愿走了,回頭就看見傅玉清哪怕穿著一身她帶來的普通衣裳往那一站,那大家閨秀的嫻靜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莫名就覺得自己氣勢好像矮了三分,但轉念一想又略顯親熱迎上去抓著傅玉清的手拍了拍。
“你可別怪我把裴小子給趕出去,這怎么說你現在也還不算過門呢,再說了,這女人的貼身衣物還能讓他看了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傅玉清看著手背上黝黑像是鱗甲似的手,又看出對方眼底的善意,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