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宮內,朱元璋高坐于龍椅之上,正在認真的批閱奏折。
寬闊的大殿內,燈火通明,只有朱元璋一人,此時的他心中卻是無比的悲哀,果然如同那小子說的一樣,他的這些兒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根本沒有人真心在意他這位父皇,他們眼中看到的,永遠都是他屁股下的這把椅子。
三天前,他在早朝之時,他故意流露出一絲傳位于朱允炆的口風,就是為了看看這些兒子的反應到底會如何?
朱元璋看著面前一份份密保,臉上浮現出一絲絲悲苦之色……
他的那些兒子,明面上隊伍都在緩慢的行進,一路上游山玩水,招搖過市。
實際上卻全部都不約而同,帶著心腹高手,暗中潛入到京師之內。
意欲為何,根本無需多言。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愣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皇上,已經到了用藥的時辰了。”
話音落下,身影微躬端著一只玉碗的愣嚴出現在大殿之內。
“呈上來。”朱元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愣嚴輕輕的將玉碗放下,便垂手立在一旁,眼皮低垂,不敢正視這位喜怒無常的開國大帝。
別看他掌握東廠近十年,深受朱元璋信任,但大部時間都不知道朱元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根本猜不透……
朱元璋將目光放在玉碗上,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飲用這碗能夠讓他提神醒腦的良藥。
“愣嚴,你跟著朕多久了?”朱元璋少有的聲音輕微的問道。
愣嚴聞言身體微微一震,心臟碰碰的連續跳動數下,寬大衣袖中的雙手瞬間緊緊握住,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回皇上,微臣為皇上效命,已經有十三個年頭了。”
“是啊,十三年了,人生又有幾個十三年?”朱元璋忽然發出一聲意味難明的感慨。
隨后,語氣一變,一臉殺意看著他問道:“這十三年來,朕應該待你不薄吧,將你從一個普通江湖人,提拔到東廠督主的位置,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愣嚴聞言暗道一聲不好,并且感覺到已經被四道強大的氣勢牢牢鎖定,每道氣勢都不在他之下,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妄動,當即反應過來,這因該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影子太監……
愣嚴不敢猶豫,當即雙膝跪倒在地,大聲說道:“皇上對微臣恩重如山,愣嚴就是萬死也難報皇上之萬一……”
朱元璋聽道之后,不禁開口大笑了起來,低頭看著跪在他面前的愣嚴,笑了好久才漸漸的止住。
愣嚴卻是感覺朱元璋這笑聲的十幾秒,幾乎是度秒如年,心中有鬼的他急速的思考,到底是哪方面露出了破綻,還有沒有挽救的可能?
然而,任憑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一時間根本不敢輕易開口,生怕一不小心暴露更多出來……
實在是因為他的情況太過于復雜,身為龐斑的弟子,是蒙古安插在大明內部的暗子,偷偷與當朝貴婦有染,還有暗中投靠燕王……
這其中無論哪一件事情拿出來,都夠他死無葬身之地了。
索性,朱元璋在笑過之后,并沒有再讓他繼續糾結。
“好一個萬死也難以報答朕的恩情,朕真的很好奇,朱棣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能夠讓你背叛朕?”
此話一出,愣嚴在心中微微一緊的同時,又暗暗的松了口氣,原來是這件事露出了破綻。
不過,與燕王勾結,卻是他所有事情中罪名最輕的一件,并且這也算是皇家內部的爭斗,他不過是提前站隊而已,雖然會惹怒朱元璋,但未必真的會立即丟掉性命。
在沒有將他所有的價值挖掘完之前,朱元璋不會輕易的殺死他。
否者的話,也不會有這次的會面。
想到這里,愣嚴心中不由得一安。
立即叩首在地,大呼冤枉:“請皇上明察,微臣對皇上絕對是忠心耿耿,忠誠之心是天地可鑒啊……皇上……”
“呵呵。”
朱元璋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冷笑,將龍案上一封密報狠狠的向他的臉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