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青梨揉了揉耳朵,耳廓的粉色沿著手指漫出,窩在沙發里的屁股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手里還握著手柄,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里跳動的小人。
羊羔毛絨的毯子一圈絨毛扎著她的臉肉,可游戲已經開始的少女完全沒心思在意。
然而剛挪了兩步,窩在沙發里撐著她移動的膝蓋不知打滑踩到了哪,這過長的毯子又被她繞得找不到頭的毯子一下裹著她在沙發上絆倒。
本就圓而透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得更大,卷翹的睫毛向上抖得更加厲害。
“唔哇”
她的驚呼聲又小又細的宛若氣音,整個人向沙發那頭栽了下去,淺棕的羊羔毛毯將她的視線覆蓋成一片黑影。
聲音沒引起他的注意,軟又輕的拖鞋鞋底被及川徹穿出磨蹭拖沓的聲響,他有氣無力地走向門口玄關的方向,翹起的發絲都耷拉下來,顯然還對這今天再一次的失敗耿耿于懷。
“吱呀”
沉重的防盜門向外緩緩打開,及川徹站在屋檐下,細雨兜頭蒙了滿面,強睜開眼看著門外打著透明傘,拎著一堆東西的巖泉一。
及川徹挑了挑細致的眉,伸手幫忙接過了包裝精致的禮盒,頗有種主人家的既視感。
“小巖,你怎么來這么晚,還帶吃的來了啊”
一聽及川徹這話,巖泉一立刻發覺他們沒看自己發過去的短信。
尖銳的發梢被春雨弱化,他剛健的眉眼都附上了一層猶如春風般無奈的柔和。
“我媽聽說我要來青梨這,就裝了點她自己烤的東西讓我帶上給青梨。”
“是阿姨的手藝啊好久沒嘗了”
細雨飄飄落下,連成細密成串的雨幕,雷聲震天動地,這雨倒是細雨朦朧。
巖泉一站在回廊里回話,手指按住傘柄將傘收回,自然地將它樹立在墻根上,小水珠順沿著往下緩緩低落,水珠中倒映著巖泉一拱起如山巒起伏的背部肌肉。
他熟稔地取出自己的拖鞋,深藍色寬松的衛衣袖子已經被斜風細雨染上如油彩般的黑。
屋內屋外有著巨大的溫差,空調打出來的冷氣直往衛衣寬大的領口里鉆,后脖頸處的寒毛都戰栗著跳了起來。
“今天這個天氣,怎么還開空調啊。”
玄關往門口的地方樹立著隔斷著視野墻面,巖泉一問完話往前走了幾步才將客廳里的景象完全納入眼底。
開空調的主使還在跟毛毯做斗爭。
及川徹正單手拎著禮盒,一言難盡地看著頭朝下半個身子掛在沙發扶手上,巨大的毛毯裹著全身,張牙舞抓地扒著想露出個腦袋,看起來卻像快要被毛毯絞得窒息的人。
“你在搞行為藝術嗎小青梨”
裹在毛毯里掙扎蠕動的生物停了一下,張牙舞抓的爪子就這么被及川徹施法的幸災樂禍的聲音凝在半空,看得巖泉一都怕她就這么在毛毯里斷氣。
剛在游戲里輸給她的及川徹顯然沒那么好心,剛剛還垂下的嘴角這會都要翹到天上去,他一眼就看到屏幕上失敗的提示,笑得就更大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是怎么搞得啊小青梨,這關你都能輸”
幸災樂禍就像是刻進了他的dna,高嶺青梨還埋在毯子里,甕聲甕氣又字正腔圓地回懟“連輸三把的人沒資格說話。”
及川徹仍不服,好勝心被熊熊點起,跟打辯論賽似得繼續說道“最后一把是因為打雷啊那不算啊啊”
“哦還有剪刀石頭布,應該是連輸四把。”
高嶺青梨已經放棄從毯子里自救出來,保持著倒吊的姿勢暗戳戳又來一刀。
身旁的沙發往下陷了下去,雖然看不見來人,但是高嶺青梨明顯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她的身邊。
帶著濕冷氣息的手掌往下拽住了羊羔毛毯的一角,還潮濕的指腹不小心觸碰到她裸露出來的腳踝。
米白色的居家服向上縮起,她細白骨感明顯的腳踝冷得顫動了一下。
“抱歉。”
低啞的嗓音不講道理地鉆進耳朵里,高嶺青梨頓時后脖頸處寒毛立起,心虛地攥了攥指縫里的毛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