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沙灘邊沒什么人,港口的燈塔和天上的星星是唯二的光源。兩個人一前一后,光腳踩著柔軟的沙子,手牽著手往前走。
沿著海岸線散了會步,時添發現了一塊平坦的大礁石,揮手笑著讓季源霖趕緊也爬上來。由于位置太高,兩個人將西裝脫下綁成繩結,好不容易才攀到了礁石的最頂端。
并排躺上礁石,季源霖轉過頭,發現身旁人正在側耳聆聽浪潮拍打礁石的聲響,臉上的神情十分認真。
他原本想開口說點什么,卻又不忍打破現在安靜而又平和的氛圍。
自從一同創業以來,他和時添每天忙于工作和應酬,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什么也不干,就這么肩并肩躺在一起。
時添緩聲“真好。”
季源霖“嗯。”
濕潤海風拂過臉頰,吹起了時添額前的碎發,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時添的時候。
為了考上父親任教的市重點,他那時候長時間埋頭讀書,成了高度近視,臉上只能戴上了一副厚厚的鏡片。加上還沒長個,腰背微微有些佝僂,從初中開始就經常被班里的同學嘲笑。久而久之,他也變得越來越內向,不愛與人交往,干什么都獨來獨往。
原本以為升到高中后會好一些,沒想到以前的傳言被同學帶到了新的學校里,還是沒什么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還記得,那是高一上學期開學的第一周,他剛搬入學校宿舍,正在宿舍里獨自一人收拾自己堆成小山的行李。
剛蹲在地上,準備打開行李箱,他便聽到背后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宿舍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灰塵從天花板紛紛灑灑地落下,蓋了他一臉。
“咳咳”
等空氣中的灰塵完全散盡,他一邊咳嗽,一邊看清楚了站在門外的不速之客。
不是一個,是一幫。
為首的男生眉目利落,肢體修長,穿著一身穿白色的t恤衫。校服被他隨意綁在腰后,只剩兩只寬大的校服袖口在半空中晃蕩。
挑著一雙明眸星目,男生微微往下俯視著他“五塊,現金還是學生卡”
他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身上沒錢。”
他知道,自己這是遇上校霸了。
每個學校都會有這種小團體,最愛找他們這類人收保護費,果然來到這里也逃不過。
男生瞇了瞇眼睛,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沒錢”
空氣一度陷入僵持之中。過了沒多久,跟在男生身后的胖子突然瞪大眼睛,悄悄戳了一下男生的后背“周哥,這這這這這好像是季老師的兒子。”
男生笑了,偏過頭,問身后胖子“怎么,年級主任的兒子就不用給錢了”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正在這時,他聽到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憤怒的少年音“周斯復,誰讓你這么收團費的”
聽到來人的聲音,門口那幫人紛紛朝兩側散開,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少年身上的校服一塵不染,右側袖子上戴著一個“學生會值日委員”的紅色袖套,手上還拿著塊天藍色的登記板。
就在少年進宿舍門的那一刻,胖子和周斯復小聲道“嫂子來了。”
周斯復立刻用眼刀殺了過去“操,蔡天杰,能不能閉嘴”
抱著腦袋蹲在行李箱前,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少年時添朝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彎下腰對自己伸出了手“同學,沒事吧”
將自己從地上拉起來,時添又從褲兜里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來“臉上都臟了,學弟你先用紙擦一擦。”
替他扶正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時添轉過頭,對站在門口的周斯復冷冷發問“門你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