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添最后還是沒能成功離開周斯復的家。
雖然喝酒喝得有點渾沌,但他腦子里一直有個非常清晰的念頭,就是得先從周斯復手中拿回來自己的鑒定通知單。
明天還要把原件交給律師,他不能今晚就把文件給弄丟了。
往前走近兩步,來到距離男人近在咫尺的地方,時添一本正經地伸出手,對著周斯復威脅出聲“現在,立刻,把東西還我。”
周斯復的神色在搖曳燭光的映襯下忽明忽暗。
將手中文件緩緩折好,他用一種非常冷靜的語氣開口“你喝多了,你知不知道”
時添挑了下唇角,似乎對面前人的話有些嗤之以鼻。
saon的酒莊系列度數本來就不算高,有沒有喝多,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輪得到姓周的在這里說三道四
“我先送你回家,”周斯復說,“等好好睡一覺,腦子清醒了,告訴我這些鑒定結果到底怎么回事。”
微微瞇起眼,時添用一雙染著霧氣的眸子看著他,“我被我丈夫強奸了。周斯復,這句話很難理解嗎”
聽到他譏諷地反問出聲,周斯復頓時沉默下去,不發一言。
“不難理解。”
再次一開口時,周斯復的語調生硬中帶上了些許澀然,“我不該這么問,抱歉。”
“”
時添張了張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從和姓周的認識以來,他還從沒見到這人這么快對人妥協過,更別說從他嘴里親口說出“抱歉”兩個字了。
這人從小到大脾氣就倔得跟牛一樣,除了自己,誰也治不了他。在巷子里暴打季源霖那次,老師讓他當著所有老師的面給季源霖鞠躬道歉,他硬是緊咬著牙一聲不吭,最后被實在是氣不過的周律師當場狠狠扇了一巴掌,鼻血都給打了出來。
還有大腿上那道猙獰的疤。
也不知他觸到了祁正的哪根逆鱗,差點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打成殘廢。
想到這一茬,時添連太陽穴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緩緩呼出一口酒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這事也跟你沒什么關系。”
話音才剛落下不久,他忽然間蹙緊眉頭,臉色一變。
“”
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周斯復,時添用手緊緊捂住嘴,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胃里瞬間涌上翻山倒海,他弓著身趴在馬桶前,兩只手扶住馬桶蓋,深深彎下了腰“嘔”
十分鐘后。
拎著超市買回來的東西,周斯復剛推開公寓門,就看到某位幾分鐘前還在堅信自己沒有喝醉的人抱著個真皮抱枕,正襟危坐地在沙發前安靜地看電視。
七十五寸的4k大屏幕上正在播放鄉村愛情,劉能摟著趙四老婆在炕上睡得正香,恰好被推門而入的趙四給撞見了。
盯著電視機里雞飛狗跳的爆笑畫面,時添時不時抬起水杯喝上一口熱水,神情怔然中帶著幾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