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檢口外,一名工作人員正在對著來人急促解釋“先生,您查詢的幾個安檢口都已經關閉了,請您冷靜一下”
在直覺的驅使下,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到站滿工作人員的安檢口外,站著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男人手中拿著一份紙質航班表,應該是查到東航站樓也有飛往時添家鄉的航班,臨時跑了過來。
周斯復身上仍穿著那套他在醫院見到他時的破舊外套,整個人蓬頭垢面狼狽至極,身形瘦削地宛如脫水一般,活脫脫就是個流浪在外無家可歸的乞丐。
他回過頭,下意識地想要用身形擋住時添的視線,才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時添已經偏著腦袋,枕著他的臂彎,沉沉睡了過去。
傷病初愈后,時添的精神便大不如以前了,經常像這樣迷迷糊糊地就會睡過去。
正因為如此,他才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陪在這人的身邊,就擔心會出任何差錯。
正當周斯復和安檢口的工作人員僵持不下之際,安檢口外突然冒出了兩名彪形大漢,當著一眾工作人員的面,捂住周斯復的嘴,抓著他的胳膊粗暴地將他摔在了地上。
隔的距離太遠,他聽不清聲音,只看到其中一人從胸口拿出一張證件,對著安檢口的工作人員解釋了幾句什么。在聽到那人的解釋后,工作人員們沒有再上前制止,而是眼睜睜看著兩人就這么將周斯復的手反制到背后,無視他的拼命掙扎,按著他就往回走。
眼眶里爬滿血絲,周斯復一步三回頭,像是試圖在人群中尋找到什么,卻最終被幾名黑衣人帶上了機場的擺渡車。
在他身旁,一對小情侶剛剛從安檢口經過,女生小聲地問自己男朋友“那邊什么情況,好恐怖啊。”
男生搖搖頭,捂住了女友的眼睛“估計是從哪里跑出來的瘋子神經病吧,別亂看。”
喧鬧聲越來越遠,漸漸歸于沉寂。他彎下腰,想要為時添拉上圍在肩前的披肩,發現時添緊蹙著眉頭,似乎睡得不太踏實。
然而,隨著他放慢手中動作,從背后小心翼翼地將人攬入懷中,睡夢中的時添還是放緩呼吸,將頭重新靠回了他的手臂上。
他記得住院的那段時間,時添閑暇時總是在反反復復地讀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里面有一句話,被時添專門寫在了書本的扉頁上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可這本來就是一個偽命題。
從推著輪椅往前走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再留給時添有回頭看的機會。
“”
從舊日思緒中抽身而出,看到坐在對面的白然正用略帶擔憂的眼神盯著自己,季源霖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掌心里沾了一手的濕汗。
他終于知道,那些關于時添八年前的種種過往,他為什么從來沒有夢到過了。
因為他就像個小偷一樣,偷走了別人的回憶。
同樣的喧鬧聲也是在這一時刻從背后響起來的。
沒等季源霖回過神,露臺包廂的實木大門已經被人從外面“咯吱”一聲推了開來。
看到門外來人,白然立刻放下刀叉,從座位前匆匆站起身,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稍縱即逝的畏懼與慌張。
拉開身前椅子,白然對著來人微微躬身“小熙先生。”
成熙身后,幾名餐廳的侍應生隨即也跟著匆匆而至,慌忙和在座的兩位客人道歉“抱歉,季先生,這位先生拿著您的黑卡,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他進入餐廳”
“阿霖”
坐在座椅前,他聽到背后傳來成熙顫抖不止的聲音,“你背著我出來和他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