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后世一大堆政客學者挑出來的毛病,不敢說全對,也不能說一條都不沾邊兒。給別人挑毛病就這一點好處,說十條都是錯的沒關系,只要有一條說對了就算本事。所以挑毛病的人永遠比干事兒的人多,因為它容易啊。
王安石也沒有跳出這個規律,駙馬指出的新政缺陷里就有他明白但沒轍的,既然一個瘋駙馬都能說得這么透徹,保不齊就有解決辦法呢。
現在新政正處于十字路口,如果再這么被人指責而沒有應對之法,估計就離夭折不遠了,他的富國強兵的理想也就得跟著煙消云散。哪怕是一個馬夫在和他說這些,他也愿意多聽聽,急病亂投醫嘛。
“此乃國家大事,沒有十足把握斷不敢妄言……”想啥呢?這么敏感的問題洪扒皮當然不會接茬兒。
自己是駙馬,外戚啊,沒事兒亂插手朝政是最要命的行為,再在軍國大事上多嘴,嫌脖子太硬嗎?大宋朝是沒怎么殺過士人,但不意味著就不敢宰外戚。
其實這還是次要的,主要是洪濤也沒什么解決之道。凡事兒都是說比做容易,看的明白不見得就能干的明白,干的明白不見得就能達到預期效果。
王安石的變法總體上講結構還是不錯的,農業、商業、軍事、體制都有涉及,目標直指三大根源問題,冗兵、冗官、冗費。
其實三大根源總結起來就是兩個,一個冗兵、一個冗官。只要把這兩哥問題想辦法解決好,就沒有什么冗費問題了,國庫都是被龐大的軍隊和官員隊伍給吃光的。
但是吧,既然是痼疾肯定不能像治療盲腸炎那樣一刀切得干凈利落,因為病因并不是外部細菌的局部感染,可以采用壯士斷腕的辦法舍棄。
這些問題都是肌體自身變異所致,好細胞和壞細胞在全身范圍內糾纏到一起,想完完全全一刀切,技術上不可能,人體自身也受不了那么大損失。總不能說為了治療癌細胞直接把人給折騰死,這種治療就沒意義了。
王安石的變法就犯了這個錯誤,他總想用治療盲腸炎的方式去治療已經擴散了的癌細胞,四處動手術挖肉。
即便做為大腦的皇帝明白他是在治病,是為了身體好,可疼痛難忍的時候很難永遠保持理智。絕大部分人都忍受不了如此劇痛,寧可不治療等死。
以司馬光為代表的保守派也并不是不愿意國富民強,他們只是不愿意受這么大罪,換來一個最終不確定的結果。
如果此時佛祖站出來保證,只要按照王安石的辦法弄就一定能保住性命,還能富國強兵,他們自然也不會拼了命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