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柜生得一副好面皮,任憑如何打扮也不像經常行走在外的粗漢子。蘭州我們兄弟駐守過,除了風沙和蕃族鳥都沒一只,多是運糧草才去,販貨之人少見。”可能是怕施銅說話不好聽得罪了雇主,蔣大郎趕緊把話茬接過去解釋了一番。
“先去延安府,說不定你三人可以不用去蘭州了。”富姬想的還很周到,連自己的姓氏都改了,到底去蘭州做什么也絕口不提,只說是去販貨。
“延安府?花掌柜,我們可是說好30貫到蘭州,剛出城又變了地方,難不成要糊弄我兄弟不成!”
別看蔣大郎比施銅會說話,但他比施銅更看重這筆酬勞,去蘭州和去延安府的價格肯定不一樣,當下就拉住驢子不走了。
“無論延安府還是蘭州,說好30貫就是30貫,多走少走看你們的運氣。”
富姬和禁軍不能說朝夕相處,但也沒少接觸,這些軍漢的脾氣早就有所了解,輕易不會被嚇住。扔下一句話,腳后跟輕磕馬腹加快了前行速度。
“自是使得,我們兄弟一向好命,二郎瘸著腿都能跑回來!到延安府好、延安府好!”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兒,蔣大郎立馬又笑了。
“休要鼓噪,30貫到蘭州,應了便是應了,不可壞了我等名聲。花娘子非等閑人,驢背上馱的都是書,你等可見過運書冊去邊關販賣的?”
別看施銅只有一只眼,但挺賊的,他自打見到這位自稱花掌柜的女人就覺出了不對。一個年輕女人出遠門,既沒有家人也沒有仆人相伴,卻要找自己這樣的老兵護衛,本身就有點反常。
而她所帶的貨物更是奇特,都是書。在邊關混了十多年,宋國、夏國、吐蕃的商販見得多了,很少有單獨販運書籍的,更沒見過一個女人跑那么遠販貨。
“未見過,按說寺廟也不會找一位女客做這種事……”蔣二郎跛著一條腿走在最后,他也對這位花掌柜充滿了好奇,只是沒哥哥話多。
“難不成是跳貨郎!若是被邊軍抓到那可是要杖一百的,她這小身子一個吃不住,我等的工錢找誰去要?不成,我去問個清楚!”被弟弟一提醒蔣大郎突然想起了什么,越想越不安,當下就要追上前去找花掌柜分說。
“莫要多事,我等只應允送到蘭州,她過不過邊不關我等的事兒。若真是跳貨郎,我倒要高看一眼。能坐此營生的無一是單打獨斗,背后定是有靠山。且到延安府看看分明,你兄弟我不管,我的事兒你們也不要管。這窩囊日子早就不想過了,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在馬背上痛快,就怕人家嫌棄不收這把老骨頭。”施銅沒什么情緒的時候就挺嚇人的,再多點表情簡直就像個活鬼,那條傷疤兩邊的臉龐都錯位了。
“……”蔣大郎聽了施銅的話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回頭和弟弟交換了一個眼神。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溝通的,反正兩個人先后都點了點頭。
“銅大哥,也帶上我們兄弟如何?你見得多,邊關識得人也多,都是軍中兄弟,萬一碰上了也好講話。我兄弟不敢講還能上陣廝殺,可對付那些蕃族依舊是好手,她憑什么不要咱們!”還是蔣大郎出面,百分百肯定了施銅的猜測,還列出自己三人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