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駝!好駝!西涼不僅產馬也產橐駝,身材高大且腿骨粗壯,最善長途馱運……駙馬是從何處搞來此等上好橐駝,難道是花膏已有眉目?”王安石也挺博學的,這與他在基層干了很多年有關,談不上精通,但大體好壞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種質量的橐駝宋地肯定不出,就算偶爾有人販運也是個別數量,不可能一下子就弄來幾十頭。想到此處他忽然伸手向北面指了指,花膏這個詞剛說出來又意識到此處人多嘴雜,生生憋了回去。
“陛下、王相,花膏還未到時候,臣只是在做準備,先把商路打通未雨綢繆。此批橐駝確實來自北地,大概范圍在秦鳳路蘭州附近,如想知道細節還需把經辦之人找來詢問才可。臣這就派人去尋她,陛下和王相不如先去養蟲的房中坐坐,片茶臣沒有準備,喝點工匠的茶水也能解渴。”
只要是好貨洪濤就滿意,這說明富姬已經和阿赫瑪德的族人接觸到了,也完成了交易。富姬的商業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只要有了第一次接觸,又不以賺錢為目的,想必建立長久商業聯系的任務也完成了。
這事兒沒必要瞞著,自己現在什么都不需要隱瞞,說是破罐子破摔也成,說是奉旨作惡也可,反正就這么理直氣壯,問心無愧!
“免了,吾還有政事要處理,花膏之事定要謹慎處置……此處不宜往來過多貨物,你可有辦法?”
皇帝對這些橐駝沒什么興趣,聽聞是駙馬私自與夏人換來,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朝廷三令五申不許民間走私,但聽起來這事兒操辦起來好像沒什么難度。一個從來到過邊境的駙馬都能信手掂來,可想而知那些熟悉邊境的人會如何。
“王相以為呢?”皇帝這句話是問自己,但洪濤不敢回答。
說沒事兒吧,這里確實不適合貨物往來,離城門太近又在官道旁邊,人來人往的早晚會被發現不妥。
說應該在外地另設一地安排貨物吧,這不是明顯要往外地跑嘛。駙馬離京是要得到皇帝特許的,這種事兒只能由皇帝主動說,不能由自己先提。
俗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即便宋朝皇帝是病虎,那也是虎,喜怒無常。萬一因此對自己起了戒心,以后就沒法溝通了,你說啥他都會往另一個方面想。
“……臣以為京兆府為東西往來水陸之咽喉,漕運多在此處中轉,貨物量大且駁雜。如在當地設一倉場由駙馬全權處置,與朝廷自無半點聯系,也不會引人耳目。”
王安石斜楞著三角眼看了看駙馬,估計也在評估是否該由自己主動提及此事。猶豫了一小會兒,終于拿定了主意。
“準了,擺駕……”神宗皇帝連考慮都沒考慮,好像早就等著這句話一般,沖裴中貴一擺手,帶著一干護衛向大門走去。
“王詵,此事……委屈你了,往后離家之時安頓好淺予,莫要再讓她煩憂。”但走了兩步皇帝又停了下來,看樣子是想說些勉勵的話,可表情怎么也寬厚不起來,更沒有微笑。
“臣……”洪濤也不明白皇帝這是為何事煩憂,估計不是自己,想謝恩吧,剛張嘴皇帝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