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其實非常簡單,那些尖刺上的倒刺并不僅僅是為了給敵人增加傷痛用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便于回收。
明日早起,兒童團的孩子們就會用毛氈卷成卷,在她們鋪設過鐵蒺藜的草地上碾壓,讓尖刺刺入毛氈,然后就可以一個個收取、一個個拆散裝箱了。
這玩意足足帶了十多箱,夠一個千人營地布設用的,如果還不夠,過半個月王冠的后勤運輸隊還會送來很多。待到湟州也建成小型工業基地之后,生產鐵蒺藜不要太快,把興慶府全城圍幾圈都夠。
但有一個問題是無法解決的,那就是一旦交戰這些東西就會被人馬踢散亂,到時候如果草叢茂密,肯定不能百分百回收。誰不小心踩上,鋼刺真不分敵我,逮著誰就扎誰。
和后世的地雷一樣,埋下去容易拆除難,所以洪濤對使用鐵蒺藜有嚴格規定,盡量不在自己的控制區內使用,用了也得詳細標明位置,待騰出手來,第一時間就得派人進行地毯式搜索,力求一個都不放過。
“這位大人和我見過的所有朝廷官員都不太一樣,你覺得呢?”蔣二郎隨便一揮手,就把鐵蒺藜扔到了路邊的一棵樹干上,力道很大,致使鐵蒺藜被震解體,只有中間那根鋼刺深深的刺入了樹體。
他還是頭一次覺得某個人這么危險,且摸不到對方的脈絡。要說自己就已經夠狠毒的了,無冤無仇就能把一個十多戶牧民組成的小部落屠殺殆盡,連孩子都不留。
可是和這位駙馬比起來,自己好像在格局上還是弱了不少,他那雙眼睛里閃爍著一股子讓人從內向外冷的光芒。
“當官的還能有什么不一樣,上戰場時肯定是你我兄弟沖在前面。不過他倒是真比那些只會按照書本指揮的酸丁強一些,光是這些箱車就能少死不少兄弟,更不要提那種叫一窩蜂的火箭,聽花掌柜講那也是他造出來的。其實你我最該擔心的是他身邊那個內官,想必你們應該照過面了。剛才你拿著鐵蒺藜和大人說話時,他的手始終縮在袖子里。我敢肯定,只要你我稍有異動,他袖子里藏著的家伙就會飛出來。”施銅心思沒有那么細,對內在的威脅也不敏感,反倒是對黃蜂很有感覺。
“有了寶甲、火箭不假,可他敢不敢帶著我等上陣殺敵?我問過花掌柜了,這位大人別說戰場,好像連京城也是第一次出。那些親從官倒是勇猛,可到了戰場上光勇猛能有用?”
蔣二郎根本沒去關注黃蜂,或者說他早就把黃蜂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說起駙馬發明的兵甲他也穿著呢,且非常滿意,但并不認為有了好武器就能取勝。畢竟之前的大宋禁軍武器也不比西夏人次,真打起來輸贏各半。
“想來他是看不上我等,即便你想去上陣殺敵也是枉然。還是跟著花掌柜發財去吧,現在我有點明白了,那些黑乎乎的玩意恐怕比你我手中的鋼刀殺人還多。什么高僧煉制,騙騙蕃人還成,我可不信那些鬼話,說不定也是這位大人的手段。”施銅依舊和蔣二郎的思路碰不到一起,有點各說各話的意思。
“走吧,先去吃飯,我聞到肉味兒了,晚上喝兩口再睡。”蔣二郎也覺得和施銅說這么多純屬浪費時間。
此時營地中間的兩輛箱車上已經飄起了炊煙,飯菜的香味讓每個趕了一天路的人都忍不住多咽上幾口唾沫。既然營地外圍有了那么多鐵蒺藜,晚上就不用多派崗哨了,確實可以舒服舒服。
其實有沒有鐵蒺藜都不會有人攻擊這座營地的,再兇惡的劫匪那也是劫匪,拜北宋強干弱枝政策的福,地方軍的訓練、裝備遠遠比不上禁軍,更別提烏合之眾。
只要看到這些人身上穿的甲胄,劫匪們就得跑的遠遠的。當然了,這是指在內地,邊境地區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