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里的主簿年紀有點大,恐怕得有七十多了吧,老眼昏花還耳背,一嘴濃重的陜西腔再加上吐字不清,別說洪濤聽不太懂,劉松都聽著費勁。
可洪濤還得拉著老人的衣袖裝和藹可親,在沒把州衙的公文全部和周一日交接清楚之前,他就算老年癡呆也不能退休。
“諸位,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來臨了。古人云十年寒窗只為官、千里做官只求財。這句話到了我這兒得改一改,當官用不著十年,跟著我一兩年就夠。當官只為發財這句話也得改改,改成我讓你們發財你們才可以發財,我不讓,誰多拿一分錢就是與我為敵。想必諸位也知道我對待敵人是什么態度,更別指望我會念舊,咱們之間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
打發走了老主簿和周一日,等蓮兒帶著紫菊也去后堂收拾房間了,洪濤才邁著方步挪到了大堂之上,看著下面自動分成了左右兩行的這些人,開始他的上任演說。
“苗魁聽令!”在古代當官是個什么感覺呢?洪濤還真沒正經嘗試過,現在他打算試試。
“末將在!”哎呀,挺給力,苗魁規規矩矩的邁步出列,雙手抱拳。
“本官任命你為湟州馬步軍鈐轄,治所湟州城,即刻上任。先去通知本州所有寨堡的禁軍、廂役守將前來湟州城議事。”
洪濤也不是只想找找感覺,他真的要分發官職了。這些人選擇跟隨自己,不管是不是自愿,內心肯定都是指望有利益可得的,升官發財就是最直接的利益。
既然自己有這個權利干嘛不用用呢,再說了,選擇他們當自己的屬官,總比去找個連名字都叫不全的外人強。
“末將尊令……”從苗魁的臉上也能看出他對這個職位挺滿意,馬步兵鈐轄,相當于一州的軍事副長官,而且非常符合他的身份。
因為鈐轄還和總管不太一樣,這個職務屬于雙重領導,一面向本地最高軍事長官負責,同時也要向樞密院負責,有不通過頂頭上司就單獨奏報的權利。
“尊令還不趕緊找你的衙門去,難道要等本官給你指派不成!”官威這個玩意吧,有時候不是刻意裝的,沒有合適的場所裝也裝不出來。洪濤自打坐上這個位置之后,不由自主的就有點官威了。
“……大人,您還未給末將下令……需要公文,蓋上大人的印信……”苗魁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光有一句話是沒法任命官職的,他指了指放在堂案上的木頭匣子,里面裝著經略安撫使的印章。
“蓮兒……紫菊……花掌柜,勞煩你去把郭主簿和周一日叫回來,本官倒是忘了公文的事兒。”隨著苗魁的這句話,洪濤剛剛散發出來的那么一丁丁點官威瞬間就消散了。
太丟人啦,這官當的太不專業了!皇帝想下圣旨還得有知制誥幫著寫圣旨呢,出口成憲就是那么一形容,實際上做不到。可是公文是啥、該怎么寫自己一竅不通,怪不得是個官不管大小都得弄個主簿呢,合算是干這個用的。
苗魁拿著周一日寫完的公文走了,走之前洪濤還過了一把癮,拿著那個拳頭大小純銅質地的印章在堂案上好一頓拍,委任狀就和不要錢似的,蓋了一大摞。
除了苗魁這個馬步兵鈐轄,還有劉松的準備將領判湟州判官、黃蜂的勾當公事、許東來的提舉學事司監司、黃懷安的提點坑冶鑄錢司判官、溪羅撒的團練使、一干工匠也都有了匠作監使的正式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