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臉啊,也真敢說實話,這四點條條都是能做不能說的事兒,結果全給抖摟干凈了。
“……章惇,王詵所言你可認?”本來還打算在一邊看熱鬧拉偏手的神宗皇帝也放下了手里的奏章,臉上的肌肉直抽抽。好你個王詵,居然把朝堂當做了菜市場吵架,連朕都繞了進來,就差罵祖宗八代了!
不過皇帝還真是好脾氣,伸手止住了裴英上前呵斥的舉動,深吸一口氣打算看看章惇如何應對。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總得有個輸贏,否則不是白挨罵了。
“有一點臣不敢茍同,新軍可以千敵萬把西夏精銳盡數殲之,如若再自行鑄造錢幣,待時機一到揮兵南下,哪支禁軍可抵擋?駙馬難不成當本官是三歲幼童!”
章惇非但沒被駙馬的一番話問住,反倒興奮了起來,眼睛里碩碩放光,有點像一只好斗的公雞,突然發現了另一只實力強勁的同類,必須要分出勝負。
“章相,詵不得不說,您對新軍的了解還只停留在文字和民間傳說層面。這個問題太過簡單,下官覺得由裴中貴就可以回答,還請陛下應允……”洪濤也不是善茬兒,講理就講理,哪兒那么多廢話啊,互相擠兌是吧,來著,看誰臉皮厚!
“裴英,你來告訴章相,王詵的新軍為何不能作亂。”比這更詳盡的理由神宗皇帝早就聽駙馬講過了,其實不用駙馬講他心里也清楚,目前最不可能反叛的就是自己這個妹夫。
可是光自己清楚還不成,大宋的一切法令都要由宰相同意,否則就不是正式法令,這一點才是讓他最深惡痛絕的。
“新軍之利,利在堅甲利器,然新軍所用之物皆產于京兆府渭橋鎮和開封金明池,由禁軍水虎翼押運
……章相可要再聽下去?”
裴英心里這個罵啊,你們一群神仙打架干嘛還把我摻合進去。駙馬有瘋病,你們幾個肱股之臣也有病啊,當著皇帝把話說得如此露骨,還要不要點臉面了!
“陛下,據臣所知駙馬在湟州和涼州都建有烏金行……”
章惇連眼皮都沒抬,控制新軍后勤確實能扼制駙馬的戰斗力,但他認為烏金行既然是駙馬所建,定會有辦法應對,比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類的事兒。
“……湟州缺石炭、涼州缺鐵礦,兩地加一起不如渭橋鎮產量之十分之一,想大規模制造兵甲非三五年之功不可。”
看到眾人的眼光又看向了自己,裴英不得不再次充當起傳聲筒的角色,把原本應該由駙馬或者皇帝說話用自己的嘴說出來。這個活兒看著簡單其實非常難,既要說得相對中立,又得把皇帝的意思表達清楚。
好在這些話自己已經聽駙馬說過一次了,若是皇帝沒有這個心思,也不會專門傳召大臣們前來商議。與其說這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見,不如說是在讓大臣們幫著一起挑毛病。
可惜章惇一上來挑的毛病有點低級,皇帝和駙馬都不樂意費神解釋。這倒不是說章惇智商不夠,他成為副相之首的時間還短,以前一直在地方任職,對駙馬和新軍了解的比較少。
“這么說只要控制了渭橋鎮,湟州新軍就成了無根浮萍?”經過裴英兩番說明章惇終于理解,但他的反應有點招人恨,居然是一臉欣喜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