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跑得快就成嗎?沒錯,在大海上跑商,貨物可以少裝點、船工也不在乎多十個八個,天天吃五頓飯也耗費不了多少錢,只要能跑得快就比啥都厲害。
我比你早到港口幾天,我的貨物就賣高價,你的貨物就賣不上價兒。遇到海盜時,我就能依靠航速逃脫,你只能連人帶船消失,這些損失多裝幾成貨物能彌補回來?
可是吧,問遍了漳州、泉州、溫州、明州有名的造船匠,還別說造,連能想明白這么大的海船是如何不用巨木建造的都沒一個。王家已經悄悄派人去廣州重金懸賞了,估計也是白搭。
王浩算是想明白了,這個世上除了駙馬王詵之外,恐怕就只有溫家祖孫三代是會造這些大船的匠人。可惜他們現在都是駙馬的徒弟了,想要大海船必須還得去大名府和駙馬商量,歪腦筋別動。
問題是這么好的海船,駙馬會拿出來給自己嗎?按照這些年對駙馬的了解,王浩覺得會,不過不是白給,得交換。
王家手里好像也沒啥能抵得上這些海船的東西,那就得分出日本航線的利益,讓駙馬占大頭。一想起將來多一半對日貿易的利潤都要流入別人的腰包,王浩的肋骨就隱隱作痛。
“唉,技不如人,能跟著大人吃口肉,總比喝湯香甜多了……不知大人能不能看上王家的丫頭?”
這時候就體現出洪濤看人的閱歷了,在大宋海商里王浩不是勢力最大的、也不是能力最強的、更不是腦子最好使的,但他必須是心態最平和的。
人可以貪婪,還必須貪婪,但不能全無制約的任憑貪婪控制大腦。古人不是說了嘛,知足者常樂。王浩就比較知足,他總是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什么時候該去爭一爭,什么時候就該跟在強者身后甘當附庸。
一想起湟州和大名府城上掛著的那些肉干,王浩心中的所有郁悶全沒了,摸摸脖子還和腦袋連著,就感覺非常幸福。
“噹噹噹……噹噹噹……”一陣急促的鐘聲打斷了王浩的思緒。
“雄兒,可是到了?”經過兩個月的適應,王浩也逐漸習慣了新規矩,雖然還分不太清幾種鐘聲的細微區別,也能猜個**不離十。每當發現陸地時,桅桿頂上站著的瞭望手就會敲鐘。
“想來應該是吧,師父畫的海圖真是分毫不差,昨天在右舷看到的叫濟州,是個很大的島,現在才是真正的陸地。若不是后面的船隊累贅,我們五天之前就該到了!”
王雄又拿起了六分儀,一邊找太陽一邊隨口回答了自家伯父的問題,同時第一百多次的抱怨也脫口而出。
他雖然從小就上過海船,但真正的航海技能卻是在大名府的訓練船上學的,對傳統海船沒啥記憶,自然也談不上感情,全是貶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