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新軍怕是也靠不住,啥叫子弟兵?他們大部分都是拓荒民的后代,內地兵源通常只駐守在幽州蘭州一線,再往北不太適應當地的環境和氣候,非戰斗減員太多。
拓荒民什么德性洪濤和促進社都非常了解,那是一群坐言立行的狠人,和他們講太多道理沒用,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而且這些人對新政有額外的感情,在別的地方新政只是改善生活,但在北方省份新政就是命,沒有這些政策扶持,就沒有拓荒民群體的生存土壤,他們和新政是一體的。
即便很多第二代、第三代拓荒民已經轉變為商人、工匠、學生、軍人甚至官員,但第一代拓荒民大多還健在,只要他們沒死光,這種認識就不會改變。
誰動了他們的飯碗,或者試圖打破他們的飯碗,誰就是敵人。對待敵人就和對付草原上的狼群一樣,沒第二個辦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多一句話都不用說,抄家伙上吧。
“光喊沒用,把桌子拍碎了也沒用,朝廷下命令更沒用。當地官府沒有太多權利,這個決議也不是官府下的,是代表會。每個州府幾十號代表,省里還有上百人,只要不超過三分之二同意,誰的命令也沒用!”
洪濤早就吩咐幸子她們把家里的珍貴瓷器、擺件收了起來,專門去揚州買來便宜的茶具、餐具、擺件,就是怕蘇老頭再摔摔打打,有本事把桌子拍碎。
但此時洪濤已經顧不上搖搖欲墜的茶碗了,是不能讓這些省份獨立出去,但怎么實現這個想法呢?總不能把自己和促進會安排的計劃告訴和盤托出,那不就更亂套了,合算朝廷是個大騙子,以后說啥人家都不會相信。
“……你親自去!不不不,老夫陪你一起去!他們信你的,你去親自和他們講!幸子,告訴一庫備車,你家官人要出遠門,去湟州!”
這個道理蘇軾也懂,代表會這個事怎么說呢,他是既反對又支持。有了這個機構來掌控權利,是沒人能專權了,是可以互相制衡了,但有時候太麻煩,誰說了也不算,哪怕是個好主意也不一定能說服大部分人同意,很耽誤事兒。
比如說現在,就連新政的締造者,在甘涼之地一呼百應的攝政王也無法一言九鼎,遇到緊急情況居然束手無策,害處多多啊。
“哎哎哎,蘇兄,稍安勿躁,就算要去也得準備準備,這可是冬天,咱們這么出門,過不了蘭州就得凍死。而且蘇兄沒必要舟車勞頓了吧,你在家好好梳理這些書稿,小弟一個人去即可。”
蘇軾的提議倒是沒問題,這事兒洪濤還真得親自走一趟。不過帶著他一起去就免了,這么大歲數,萬一死半道上誰負責啊,不死病了也麻煩。
“……也罷,你速速準備,老夫在這里等著。晉卿,不管出了什么事兒,萬萬不能走這條路啊!”蘇軾也明白攝政王不愿意帶自己一起去,這不是旅游,可以慢悠悠的走,天天趕路一口氣跑幾千里身體確實吃不消。
“蘇兄,虧不虧心啊……”洪濤明白蘇老頭要說什么,慣性思維真是頑固,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會造反,卻還是忍不住往這方面想。
“虧心,只要保住這些省份,老夫立刻登報自稱小人如何!”蘇軾又把倚老賣老的架勢端了起來,這些年他真沒怎么學習新派的知識,哪怕洪濤整天引導也不學,但臉皮厚度明顯有長進。
洪濤沒和大長公主說自己要去北方省份,只是說朝廷有事商議,帶著府里的衛隊和知音登上了訓練艦,沿運河北上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