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的手剛碰上鞋子就感覺到了異常,高幫鞋,手一過去就感覺到了溫熱,他臉色一變看了眼牛頭。
在地獄之門生活了這么久的牛頭自然知道自己小弟臉色一變意味著什么,哪怕在黑暗中,牛頭也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匕首瞬間從腰間抽了出來。
小弟盯著顏九成面向墻壁的側臉,粗糙的假皮可禁不起人這么細細地看。
小弟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牛頭咬了咬牙,快步走到顏九成的身邊,一看,他愣了愣。
看上去有點面熟啊,牛頭心想。
小弟伸出手一下扯掉了顏九成臉上的一塊假皮,倒吸一口冷氣:“這……這不是……”
顏九成依舊閉著眼睛,一只手壓在身下,死死地握著匕首,只有最后半小時了,如果被人發現他假死,今兒就出不去了,這一陣子只要有人死了,恐怕也會有夜起的人好奇地觀察一番,畢竟假死出獄肯定會是大新聞。
那就麻煩了。
牛頭探過頭一看,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雖然只有半個側臉,還有一些假皮在臉上,可他一眼認出顏九成毫無懸疑。
假皮,假死,牛頭立刻意識到顏九成身份不簡單。
“九……九……”小弟以為自己眼睛看錯了,他再一次湊到顏九成的臉那,隨后驚地往后一退,遠處,有兩個夜起的人好奇地看了過來。
顏九成微微睜開眼睛,假死是瞞不住了,看怎么脫身吧,假死假皮這種消息傳出去,身份怕也是暴露了。
“老大,這是九……”
滋……
話還沒說完,牛頭的匕首瞬間插入了他的心臟,力道之大,一下就把他推到了墻壁上,隨后匕首抽出來,又是唰唰唰幾刀。
小弟死得不能再死,倒到了顏九成的身邊。
“他媽的,還敢跟老子搶鞋子?!”牛頭往地上呸了一口,彎腰把鞋子從顏九成的腳上脫了下來,溫熱的鞋子內部讓牛頭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他坐在地上,緩緩地穿著鞋子,臉上有些疑惑,隨后是好奇,再隨后,則是寂寞。
“兄弟,我們是拜了把子的,我把你當朋友,沒想到你……”牛頭輕聲說道,隨后不再說,將鞋子穿上后,他站了起來,鼻子有些發酸。
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個真兄弟,沒想到對方并未交底,搞不好還一直利用自己。
“我*&……*&%……”牛頭大聲罵了一句,舉起匕首朝著那幾個看過來的人:“誰他媽敢救他,誰他媽就是跟我作對!”
他用匕首指了指剛被捅死的小弟。
這樣,能讓其他人不再靠近,也就不會發現躺在地上的是被人撕了假皮的九眼。
“雖然你沒把我當兄弟,可是我牛頭拜了把子的兄弟,怎樣我都認了,既然你假死,那就幫你一把。以后橋歸橋,路歸路,當然了,以后也見不著了,以后,我牛頭沒你這個兄弟。”
牛頭假裝在顏九成身上摸東西,說了最后這番話后,他把放在兜里的寫滿了歌詞的紙拿了出來,撕碎了,丟到了顏九成的身上。
隨后,他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梨花開春帶雨。
梨花落春入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