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對?!”守場子的另一個人才二十歲,可二十歲,在混混中也不算小的了,他都守場子五年了,自然老道許多。
“車,車的聲音不對。”小吊一下趴到了地上,聽了聽后,聽不清楚,又跑出去五六步聽了聽。
這間地下賭場并沒有在很偏僻的地方,相反,是在鬧市區,一間洗頭房的底下,那個年代車雖然少,可鬧市區也會有一些車輛開來開去。
桑塔納居多,聲音有點大。
“今天條子不會來,難道其他幫派的?不對啊,昨天頭兒剛跟他們碰過面,不會有砸場子的,你別瞎咋乎。”
小吊聽了后,急得直蹦噠:“不對!不對!真的不對勁!不行,要他們快跑!”
說著,他直接沖到了場子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吼了一句:快跑!
地下賭場各色人都有,贏錢贏得再爽,也怕人抓,這一嗓子,好家伙,人一下就散了,散的顧場子的老大一臉懵。
“你喊啥喊啊!”老大跑過來,沖著小吊就是一巴掌。
“不對啊,老大!不對啊!”小吊捂著臉跳了起來:“我聽到前街和后街同時響起剎車聲!起碼五輛車!不對啊!”
“你他媽的瞎幾把喊!”老大一聽,怒火中燒,伸出手又將小吊打得直接滾到了地上,再上前猛踹了兩腳。
沒爹沒媽沒背景的孩子,給你一口飯吃就不錯了,自然想打就打。
“前街和后街離這么有你八輩祖宗那么遠,你他娘的跟老子說啥子剎車聲?!”
小吊被打得嗡嗡的,他依舊站起來扯住頭兒的衣服:“不對勁,快走!頭兒!快走!”
沒爹沒媽沒背景的孩子,挨打是家常便飯,人能賞口飯吃,就是爹媽,他被打殘了都不怨,滿臉的焦急,伸出手扯著老大就往通道跑。
這老大吧,雖然氣得慌,這一晚上光抽水就不少,今兒個聲音特好,居然被人一嗓子喊沒了,可見小吊這么急迫的表情,不由地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腳雖然不怎么動,眼神卻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條子那……”他朝著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今天他們應該不突擊啊,前幾天剛跟他們吃完飯呢。”旁邊的人摸了摸肥膩的肚子。
“那其他賭場不可能來踢館子,前幾天我們也剛碰了個頭。”頭兒抓了抓頭發,腳跟著小吊跑了幾步。
這個時候,賭場里的客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突然,一個人沖了進來,太過著急,在下臺階的時候,摔了個大跟頭,顧不得疼,鬼哭狼嚎的:“頭兒!快跑!條子……條子……好多條子!!!!”
就這事兒,小吊從此被人叫老吊了。
他這一嗓子,客人們都走了,警察雖然包圍了卻也沒抓到啥,成了大功臣了。
這一嗓子,讓老吊吃了好幾年飽飯,每次還能帶肉絲。
沒爹沒媽沒背景的孩子,有口飽飯吃,還有肉絲,真的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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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里的老吊憋著氣,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怎么,他得憋著氣不呼吸,才聽得更清楚。
遠處,走廊的盡頭,傳來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有三個人。
老吊緊緊地握著手里的鋼筆和致幻劑,他知道,如果來三個殺手,很難抵擋,畢竟他們搞不好經驗十分豐富。
偷兒,再頂尖,在殺人這方面也沒法跟殺手比。
老吊卻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