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將晌午,陸云卿將喬寧帶入一家魚館。
陸云卿的強勢,讓喬寧不敢直接來硬的。
她甚至懷疑,陸云卿的癔癥從未痊愈過,他只是太過隱忍,以至于讓所有人都誤以為,他已經治愈。
此刻,陸云卿牽著喬寧在臨窗的位置坐下,男人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笑意:“阿寧,這家鋪子的魚湯十分鮮美,你一定會喜歡。你從前生得圓潤,不知幾時開始抽條了。”
喬寧:“……”
她一開始被喬大爺撿回去,日子過得尚可,能吃能睡,自是長得粉潤。
喬寧凝視著陸云卿,她其實很想告訴陸云卿,即便她這輩子不會嫁給他,但他對她而言,依舊是一個熟悉的重要之人,可他與她之間,當真沒有緣分。
陸云卿親自給喬寧倒茶,他這雙執筆斷案,判人生死的手,侍奉人時也甚是周到。
陸云卿將茶遞到了喬寧手中,溫和笑道:“阿寧,你兩歲時,我就認得你了,至今十三年的光景,你每一年的變化都在我腦子里,我知道你的一起喜好、口味,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至于顧四……我就全當你是太過年輕,不懂事而已,那些流言蜚語,我皆可以視而不見,但日后你不準再接近他。”
“顧家水深火熱,顧遠琛自己都護不住他自己,他拿什么護你?”
陸云卿說著最嚴厲的話,但唇角始終含笑。
喬寧有些怕他了。
她捧著茶盞,避讓開了陸云卿的手。
二人面對面坐著,中間隔著一張桌案。
喬寧唇瓣干澀,心中有股莫名憋悶。
顧遠琛親眼看著她被陸云卿帶走,他當真無所謂?
她的少年將軍,也有太多他自己的顧慮吧。
她太過了解顧遠琛,所以,更是心疼。
陸云卿的敦敦之言,壓根起不到任何作用,喬寧親自經歷過一人一魂相伴的十載,她太清楚顧遠琛對她的心意,也對自己的心意十分篤定。
喬寧望著陸云卿,眼神真切,她不會玩/弄人的情義,也不否認曾經與陸云卿之間的心心相惜。
彼時,她是養女,他是備受陸家人排擠的怪人,她與他算是弱者取暖,相互呵護。
但上輩子她嫁他后的那三載,已經耗盡了情義。
喬寧言辭懇切:“陸云卿,我很感激你這些年對我的好,我也真心期盼你能好,但你我到底是不能結為夫妻了,你我不合適。”
陸云卿喉結滾動,他在喬寧面前,始終不舍得露出真面目,怕嚇壞了她,也擔心她從此不肯挨近他。
所以,他忍了又忍。
唇角笑意僵凝。
“阿寧,你真會胡說,我們豈會不合適呢?你我相識于微時,對彼此皆了如指掌,情投意合、青梅竹馬,最是合適。”陸云卿雖面上帶笑的,但言辭已經隱露偏激。
喬寧有些無力:“可我真的喜歡顧遠琛。”
“阿寧!別說了……別再說了。”陸云卿打斷了喬寧。
就仿佛,只要他不正面應對,一切就皆在掌控之中。
“阿寧,你乖些,別鬧了,但凡你想要的東西,我都給你拿來,我要相信我。”陸云卿笑著說。
喬寧:“……”
她自是相信。
陸云卿的確待她極好。
但也僅僅是相敬如賓。
若非前世那十載,她怎么都不會明白,男女之間若是相敬如賓,便毫無真情可言。
小二端上了剛出鍋的魚湯,奶白的魚湯上飄著淡淡一層芝麻油,灑上了點點蔥花,惹人口齒生涎。
這小二擱置下湯碗之際,多看了一眼喬寧。
就僅此剎那間,陸云卿的眼神已經可以剮人了。
小二嚇了一跳,立刻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