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女兒家只能安居后宅生兒育女?
她偏不信那個邪。
這是顧遠琛離開京都的第五天,海東青送回了書信,是專門給喬寧的。
以防被人俘獲海東青,顧遠琛不會在家書上,涉及任何重要之事。
他寫給喬寧的書信,看似是尋常家書,但實則就是情信。
“吾妻,見字如晤,一別已有幾日,夫行千里在外,日夜寄掛于心,望妻珍之重之……”
起初,喬寧的回信也盡可能的表露相思。
但沒過幾日,顧遠琛的書信又送了回來,又是洋洋灑灑一大篇情信,內容無非是沿途的風景,日漸變寒的季節,外加他對她的想念,諸如此類。
連續四封家書過后,喬寧的回信變得愈發簡潔,僅此“勿念、甚好”四字。
倒不是她敷衍了事,而是回復前面幾封家書,已經耗盡了她的文墨。再加上,鎮國公府上下都需要籌備起來。她與蘇容忙里忙外,著實無暇分心。
顧遠琛此次能脫離京都,前去南境,是操控時局的一個關鍵點。
待他班師回朝時,會帶回數十萬顧家兵馬,屆時,便是康元帝滾下龍椅的時候。
但,衛、顧兩家的人,皆被“困”在京都城,他們這些人斷然不能淪為人質。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喬寧當然沒心思風花雪月。
另外,她總覺得,夫君在路上不宜花太多精力寫家書。遂,打算與他言簡意賅的通信。
這一日,黃昏日落,隊伍安營扎寨,顧遠琛望著蒼茫天際,聽見一聲鷹鳴,他肅重的臉上總算是露出幾分喜色。
海東青盤旋了片刻,仿佛是故意逗它的主人,頓了頓,這才直沖了過來,最終老老實實停靠在了顧遠琛的手臂上。
顧遠琛擡手敲了它的腦門,訓斥了一句:“混賬,就連小爺都敢戲耍,耽擱了小爺的家書,定讓你好看!”
這只海東青極為兇猛,很難馴服,但也害怕顧遠琛。
待摘下牛皮卷,翻開里面藏著的家書,看著上面寥寥幾字時,顧遠琛一腔熱情,仿佛頓時被人潑了一盆涼水。
勿念、甚好……
這是阿寧的筆跡。
可這言辭,未免顯得過分涼薄了一些吧?!
阿寧,她是被人脅迫了么?
倒也不至于。
他在京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線,若是鎮國公府出大事,他的人定會送來消息。
他的一腔相思無處可以宣泄,唯有家書可以解憂。
可阿寧如何能這般冷漠?!
僅送了他四個字?!
顧遠琛只覺得,通過這四字,他可以揣摩出喬寧冷漠的心境。
他才離開京都沒多少日子,阿寧就不想他了?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想到,鎮國公府的隔壁,還住著一個陸云卿呢!
顧遠琛:“……”
一時間,年輕的將軍,一臉陰云密布。
于是,顧遠琛執筆,也僅僅給喬寧寫了四個字:不必牽掛。
他甚至用了草書,洋洋灑灑,隨手一揮,似是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出空寫了一封簡易家書。
原本,顧遠琛覺得如此才能解氣。
可海東青將家書送走后,他又悔了。
他又何必與阿寧斤斤計較?
男子本該包容自己的妻子。
他與阿寧走到今日,委實不易。
他雖不記得前世,但也想象的出來,他前世對阿寧求而不得,后來阿寧也只能以魂魄身份守在他身邊,處境凄楚。
他與她,此生,本就是好不容易修成了正果。
但海東青僅此一只,他要想再寄送一封家書,還得靜等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