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急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她的目光在夜色中亂轉,試圖尋找到破除迷局的出口,深夜,宅邸中格外的安靜,只有為她照亮了前路的燈盞在風的吹動下輕輕的搖晃。
宋眠一路走到大門前,伸出手來,剛要推開那道門,忽然,她心口一陣劇痛,“嗚”的噴出一口鮮血,雙眼一翻,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劉宅。
劉丹陽已經僵化發青的尸體躺在一口昂貴的棺材之中,寬大的棺材可以容納下兩個人,他安靜的閉目,獵獵的風吹進棺材里面吹動了他的一身華服,還吹動了旁邊的紙張。
用紙扎成的假新娘就躺在他的旁邊,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乍然聽去,竟像是哀婉的笑。
李道長用咬破自己的手,用染了血的手指在劉丹陽的額頭與假新娘的額頭分別畫了一個晦澀難懂的字符,紅色的鮮血慢慢滲透進皮膚,剎那間,假人身上的八字驟亮,那是一種陰森帶著鬼氣的寒光,風慢慢變得陰冷森然,吹在人的身上,滲進骨頭縫兒的冷。
劉老爺站在遠處,焦灼的朝李道長的方向望,李道長曾叮囑他,一會兒陰氣太重,他一個普通人會受不住,但是劉老爺就是固執得不肯放棄,非要跟來看一眼才肯罷休,現在,他被那不似凡間的風吹得渾身發僵,頭腦發暈,終于放棄了,艱難的一點點后退開來。
陰森的風越吹越大,幾乎要吹掉假新娘身上的衣袍。
如果不看新娘那張沒有五官的面容,那么,哪怕是阿櫻來到這里,恐怕都要覺得面前的人就是她的眠眠,無他,這個假人是按照宋家父母的描述一點點扎起來的,上面還寫了她的生辰八字,這就是宋眠。
“咯啦咯啦”
平放在地上的棺材忽然劇烈抖動了起來,里面的人也開始跟著晃動,在這樣酷烈的晃動中,劉丹陽慘白僵硬的面容發生了變化,他臉上的青色慢慢退了下去,變得健康紅潤,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死去,那么旁人恐怕只會覺得他是在睡覺。
而反觀他旁邊的假人,紙人慢慢由蒼白變得灰敗,像是已經燃燒之后化成的灰一樣,空白的臉上慢慢龜裂,風一揚,隨時都會散落在天空里。
李道長掐著手訣,額頭上已經滴下豆大的汗珠,眼看著劉丹陽的尸體慢慢被福祉籠罩,他心中吊著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就在他要終止咒語的一剎那,陰冷的風不但沒有變小,反而刮得愈發的大了起來,那股陰風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它召來了密布的烏云,瞬間將整座后院壓在了烏云之下。
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險些將李道長熏了一個跟頭,這種他無法掌控的態勢忽然讓他心中不安了起來。
隨著愈發濃重的烏云層層覆蓋,這處被封閉起來的院落不再能見到一點光明,李道長暗道一聲不妙,心中巨震,喃喃著不可能,但是手中的劍卻已經“哐”的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他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濃重的妖邪之氣。
那種從未有過的恐怖之氣讓他的雙腿不停的發顫,差一點就軟著跪了下來。
他五歲就被師傅選中,隨師傅一起上山修道,而后又開始遠游,這半輩子不說已經參透人生真相,那也絕對可以稱一句見多識廣,他是見過那種修成了精怪的小妖的,小妖們詭計多端,還有些難對付的本事在身上,他們修成人形,有大多都是猙獰丑陋,扔進人堆兒里也要被人唾棄,它們坑蒙拐騙,甚至殺人,沒有一個不是害人精,他遇見過那些成了精的小怪,遇見了就夠叫人喝一壺的。
正是因為與那些怪物打過交道,所以他熟悉這種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