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的記憶中,胡氏在她還沒成年時就天天把她往外面轟,怎么一聽說冷山雁要嫁給她之后,就再也不提分家的事了。
原來是打人家嫁妝的主意。
阮青魚是胡氏的親親女婿,這倆人肯定是一伙兒的,所以才會一起針對冷山雁。
真是廟小妖風大,一家人八百個心眼子。
還是得找個機會分家搬出去,她真的不想摻和沈家的宅斗。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動你嫁妝的。”沈黛末說道。
白茶有些愣住,他才說了兩句離間的話,這賭鬼居然就這樣輕信了他,這么容易的嗎
他悄看了眼冷山雁,他斜坐椅子上,顯然對沈黛末的話很滿意。
這賭鬼雖然壞,但勝在腦子蠢蠢的,真是好哄白茶心想。
“對了,這個給你。”沈黛末將燙傷膏放在桌上。
白茶看著小小的白瓷罐子“這是”
沈黛末道“燙傷膏。”
冷山雁眸光一抬“燙傷膏”
沈黛末點點頭“對啊,你今天不是被茶水燙著嗎你拿去抹一抹吧。”
冷山雁倏地收回手,以寬大的袖袍遮掩著“我的手沒事。”
“可是我剛才看你的手指分明還紅著呢。”沈黛末說道。
原著小說中隱約提到過他自從在顧家被折磨之后,心理產生了問題,不但喜歡折磨別人,也喜歡折磨自己,以自虐產生的傷痛時刻提醒自己過去的苦難。
仿佛只有這樣,埋藏在他心底里的那些痛楚、不甘、怨恨、扭曲、歇斯底里才能從他肉體累累傷痕中鉆出來,得到短暫的安寧,陰郁得不正常。
“燙的這么嚴重還不涂傷藥,苦的還不是自己,父親和姐夫看著你的傷痕可不會覺得心疼,只怕還偷著樂呢。”沈黛末揭開小瓷瓶的蓋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膏狀物,淡淡的藥味在房間內彌漫開來“試試吧。”
冷山雁盯著那藥膏,一看就是劣質的低等燙傷膏,價格甚至還不如他在顧家做當家主君時吃的一塊糕點貴,若是在上輩子他定是碰都不會碰的。
可沈黛末一雙眼睛期待地盯著他,他要裝賢夫,自然不能拒絕妻主的示好,無奈抬起手剜了一點,抹在手指上。
燙傷并不像被鞭打、杖責,一下一下疼的錐心刺骨,但那滾燙的熱如同巖漿從肌膚滲透,熱毒被封在指尖內,燙到血肉幾乎融化,這樣的傷痛他早已習慣,只是
燙傷膏的質感冰冰涼涼,如同將一捧雪澆在燃燒的火焰上,肌膚之下的熱毒巖漿瞬間就熄滅了。
冷山雁眼睫微微一顫。
“怎么樣還算有效吧”沈黛末笑著問。
她雙眸清澈明亮,像海面上升起了皎潔的月亮,薄薄月光將海面照得似無數面光粼粼的雪亮鏡子,直照進人心里去。
冷山雁猛然拉住衣袖遮住捏緊了手指“妻主惦記著我,真是有心了,只是妻主哪里來的錢買燙傷膏”
沈黛末興奮地從懷里拿出論語中庸“我抄書掙錢啊,今天一上午我掙了80文呢。你放心,我會還清欠你的錢,也不會再人動你的嫁妝。郎君,我養得起你了”
冷山雁從沒想過沈黛末會這樣說。
一瞬間,他眸光有輕微的凝滯、錯愕,連指尖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