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時間,從春到夏,光陰平靜悠長。
之前買回家來的大公雞已經成功孵化出小雞,并且成功長大。
席氏是是個苦出身,所以會做雞窩,就給這一窩子小雞做了雞窩,并且在角落里用玉蘭花樹的樹枝專門給它們開辟出一個小院子。每天天色剛蒙蒙亮起來,院子里的雞就開始打鳴,比鬧鐘還要準時。
這時沈黛末和冷山雁就會起床,她洗漱完后去跟席氏打個招呼,興趣來了就去去雞窩里,看看幾天小雞有沒有下蛋。
如果雞窩里有,沈黛末就會伸出罪惡的小手。
起初大公雞還會反抗,咯咯地叫兩聲,撲騰雞翅膀啄她的手背,久而久之,它也習慣了、麻木了,放棄抵抗了。
掏出新鮮的雞蛋后,冷山雁就去拿過去,要么做蒸蛋,要么直接做水煮蛋給她吃,吃完她就回二樓看書。
冷山雁一般不會主動打擾她,要么去席氏的屋子里聊聊天,要么在院子里跟白茶一起做繡活,而且生怕吵著她,聲音壓得極小聲,還沒有風拂過玉蘭樹,發出的輕微沙沙聲大。
夏季的玉蘭樹樹葉寬厚,茂密的樹葉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如同一片浩瀚的綠色海洋,為二樓遮擋了夏季的炎炎烈日,二樓非但感受不到暑氣,反而還十分清涼,偶有一兩縷陽光穿透葉子間的縫隙落在二樓閣樓里,金燦燦的陽光亮到刺眼。
沈黛末看書看累了,起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肩膀,往窗外看一眼,綠油油的景致立馬就讓有些酸脹的眼睛放松下來。
她靠在窗扉邊,隔著涌動的綠色海浪,看向樓下院子。
冷山雁與白茶坐在玉蘭樹下的石凳邊,手里拿著一團亂線,不緊不慢地理著,碎金般的光影斑駁的落在的肩膀上,隨著樹葉的晃動,光影在他的肩頭搖搖晃晃,偶爾落在他深邃的眉骨,偶爾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骨。
白茶就在一旁掰著手指頭,小聲的跟他盤算著這些日子的花費,從幾文錢的蔬菜到大額的開支。冷山雁垂著眸子靜靜地聽著。
沈黛末俯下身,雙手撐著窗框邊默默看著他。
忽然,院子里的冷山雁仿佛得到了感應一般,抬起頭來,隔著濃郁的葉子,眸光精確地看向她。
沈黛末一怔,沖著他笑了笑,正午的光在她的眼尾暈開淡淡清淺的光暈。
冷山雁神情微微怔忪,隨即唇角微微動了一下,似乎也在對她笑。
明明長了一張艷殺四方的冷艷濃顏系大帥哥的臉,笑起來卻有點乖是怎么回事
整跟冷山雁坐在一起的白茶,看到他抬頭,也看向閣樓方向。
他見沈黛末撐著手臂靠在窗邊,清爽的綠蔭籠罩著她,微風拂過,鬢邊干凈的發絲微微凌亂,眼眸彎彎地似有溫柔在無聲流動,瞬間被驚艷了一下。
怪不得公子看得連眼神都變了。白茶心道。
“娘子,您休息了嗎要不要下來吃午飯午飯已經做好了。”白茶朝她說道。
“行。”沈黛末點點頭,合上書頁,準備下樓。
白茶幫冷山雁收拾著石桌上的針線盒,調笑著說道“咱們娘子長得可真好看,尤其是那雙眉眼,真是活脫脫遺傳了太爺的模樣,說不定呀,比太爺年輕時還要動人呢。”
冷山雁默默一笑。
席氏雖然老了,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沈黛末確實遺傳了他,一位姑娘家眉眼卻是溫柔含情,但絲毫不顯得扭捏男相,反而有種別樣的吸引力,沉靜如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靜靜的看著你,就讓人怦然心跳。
不過冷山雁看向收拾東西的白茶,哪怕白茶說的是實話,但不知為何,冷山雁心中卻升起一股悶悶的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中午吃什么”沈黛末下了樓,問道。
“天氣炎熱,所以就做了槐葉冷淘面。”冷山雁將飯菜都擺出來。
除了槐葉冷淘面,還有用腌制過的瘦肉絲和醬瓜一起炒的肉生法,以及幾碗消暑的荔枝膏水,荔枝膏水是冷山雁特意叫白茶從外面的茶肆買回來的,里面還有未化的小冰碴子,碗壁上凝著小水珠,一看就清涼解渴。
因為是夏天,他們就不在主屋里吃飯了,而是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飯。
一上桌,沈黛末噸噸噸先將荔枝膏水喝了一半。
“慢點、慢點、”席氏擔心道“小心別嗆著,就算是大夏天,也別一口氣喝得這么猛,小心拉肚子。”
“沒事兒,父親,我不會拉肚子的。”沈黛末擦了擦嘴,開始吃面。
席氏無奈地搖頭,看向冷山雁“自從天氣熱了之后,你就天天給末兒買冰飲子,以后少給末兒買這個,太涼了,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