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云恨了他一眼,說道“你現在去,冷氏
只會認為你是來幸災樂禍的。我真是上輩子作孽,娶了你這么東西怎么別的男人都安安分分,偏你成天鬧事,弄得家宅不寧”
“妻主別生氣。”憐依挺著肚子走了進來,溫聲細語地安撫著沈慶云。
他將沈慶云帶到院子里,小聲道“雖說現在闔府上下都議論紛紛,但四娘子和雁郎君都沒下定論,說明他們也沒證據,只是哥哥之前的作風實在太張揚,不但得罪了雁郎君連下人們也都得罪了,惹得這些下人趁機告黑狀,冤枉哥哥。”
“我何嘗不知道,可真兇一日抓不到,我們一家就一日不清白,我都沒臉待在這里了,難不成真得灰溜溜回老家嗎”沈慶云嘆氣。
憐依微微一笑“依我瞧著,您不留在都城,回老家去還好些。”
“胡說,老家哪里比得上都城。”沈慶云道。
“老家雖然比不上都城繁華,但您在這里日日被四娘子壓一頭,還要寄人籬下,滿肚憋屈無人傾訴。但回到老家之后就不同了,在老家您可能是能橫著走,縣令大人都得巴結您,只需借借四娘子的東風,便要錢有錢,要勢有勢,還有體面尊貴,如土皇帝一般,不比在貴人遍地的都城強”
“而且,容我說句不知輕重的話,您是沈家長女,也是沈氏一族的族長,老家祖墳經歷戰亂,說不定就殘破了。您回家之后,借著修繕祖墳的由頭,或是嫡父生病需要治病的由頭,給四娘子寫一封信,她敢不給您錢”
沈慶云臉上的愁容散去,抱著憐依道“憐兒,你真是我的解語花,我若當初娶的是你,哪至于混成如今這個樣子,好就依你,咱們回老家去,不受這窩囊氣。”
沈慶云說走就走,冷山雁借著生病的由頭沒有去送他們,只是讓白茶從庫房里挑了點東西,送給孕中的憐依,也算是對他出力的嘉獎。只是阮青魚那邊也空空如也,蘭姐兒也只是象征性地給了點玩具零食。
兩相對比簡直天差地別,憐依歡天喜地地收下了,更是下定決心要抱緊冷山雁這個大腿,將來孩子出生長大,也好在冷山雁的幫助下撈個小官當當,他這輩子就算翻身了。
沈慶云一家走了,吵鬧的院子里瞬間安靜了許多,冷山雁終于可以安心養病,狀態好了許多,不但眼底的陰郁淡了些,嘴唇也恢復了血色。
沈黛末每日除了上朝去軍營之外,將一切應酬全都退了,下了班就趕回來陪他,守著他吃藥。
李大夫開得藥,極其苦澀,而且為了盡快祛除毒素用的藥量也大,幾乎隔一個時辰就要喝藥,整個房間里都彌漫著濃濃的藥味。
冷山雁自己也嫌棄地很,甚至還曾勸她不要跟他同房,去其他空房子里睡,或是給她另外安排一個知冷知熱的小侍陪著,免得將病氣傳給她。
沈黛末往他嘴里塞了喂了一勺糖水,笑道“我的郎君才流產,我就迫不及待找別人,我成什么人了”
冷山雁這才作罷,只是眼角隱約有些濕潤,被他匆匆遮蓋。
夜晚,沈黛
末摟著他睡下,清淺的呼吸聲灑在他的頸邊。
冷山雁這才放任淚水落下,心中涌起無限狂風駭浪,沸騰的愛意從心中涌起,一直蔓延到全身。他何德何能,這輩子才能得到這樣的妻主,愛他疼他,讓他自慚形穢。
第二日,冷山雁照例早早地起床,即使身體依然十分難受,走兩步都頭暈地厲害,但他依然支撐著虛弱的身體來到梳妝臺前,打開妝奩,拿起一盒輕薄的粉,輕輕撲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