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日沈黛末在,如果不是因為他要在沈黛末面前扮演賢良大度的好郎君,他恨不得讓孟燕回當場將這身紅衣給脫下。
雖說沈黛末和孟靈徽之間有約定,說什么若有一天,孟燕回有了心上人,就安排他假死脫身。
可人心難測,萬一孟燕回喜歡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沈黛末呢
明知道自己是側室的身份,卻還攛掇沈黛末將他從正門抬進來,享受一般側室想都不敢想的殊榮;大庭廣眾之下,拉扯沈黛末的衣裳邀寵;第二天故意穿著正紅沖撞他;用早膳時,還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賣慘,逼得他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主動邀請孟燕回坐下一同用膳。
此類種種,讓他不得不多思,是不是孟靈徽和孟燕回一同做局
姐弟倆借著政治聯盟的借口,打算玩一出一箭雙雕的戲碼。
沉思間,冷山雁已經抱著小冬兒來到了乳父的房門口。
“他今早吃了很多,怕他積食,上午就不要再喂奶了。”冷山雁將小冬兒交給乳父。
“是,奴明白。”乳父小心翼翼地接過,就要將他抱回屋。
“等等、”冷山雁開口道。
乳父問“郎君,還有什么事嗎”
冷山雁不緊不慢地上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冬兒的臉蛋,眼中泛著輕笑。
吃里扒外的小東西,才第一次見孟燕回,就張著手要抱抱,自己親爹跟娘親親一口就哇哇大哭,阻撓他的好事。
好壞都分不清了,他可是要跟你爹搶你娘親的人啊。
“真是欠你的。”冷山雁清冷的嗓音中透著一絲無奈。
他松開捏著冬兒臉蛋的手,又用指腹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摩挲了兩下,冷郁沉沉的眸光中情緒復雜,轉身離去。
回到房中,沈黛末坐在書桌旁看話本,烏沉沉的漆木桌案上,被冷山雁擺放幾根晶瑩剔透的菱形水晶柱,在房間內散射著如萬花筒般的光芒。
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沈黛末靠著椅背,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腳尖輕輕晃動著,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慢悠悠地翻著書頁,那叫一個愜意
忽而,冷山雁撩開濃藍色的妝花羅簾子,手中端著一碟鮮嫩欲滴的紫葡萄。
“啊,葡萄”沈黛末放下書,眼睛發亮。
古代沒有反季節水果,她從去年就想吃的新鮮葡萄硬是等了一年,只能靠吃葡萄干緩解,可把她饞壞了。
“嗯,剛洗好的最是新鮮,滋味也酸甜正好。”冷山雁說著,眼神卻不自覺的落在沈黛末慵懶翹著的二郎腿上,深邃濃黑的眼神瞬間更加黑了些,喉結上下滾動。
“我給您剝葡萄皮。”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晦澀,靠到沈黛末身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