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源擰眉道“什么”
姜沅沒多解釋,而是沖那太監使了個眼色。
沒多久,一隊魏王府里的下人在屏風后站定,姜沅坐在屏風前,依次給那些人診起病來。
蕭弘源在一旁看著,神情狂躁,卻又難耐好奇,沒多久,他看到姜沅把完脈后,斬釘截鐵地說“喜脈,懷孕兩月有余。”
話音落下,一個小太監摸著腦袋,滿頭霧水地走了出來。
蕭弘源看了看姜沅,她一臉十分篤定的模樣,再看一眼,她方才診治的明明是個太監。
那太監,竟被她診出了喜脈。
這就是下雨天,她能診出的復雜難醫的病癥
蕭弘源撩袍在一旁坐下,忍不住大笑起來。
姜沅一連診治了十多個,沒有一個準的。
太監被診成了女子,宮女則被她診成了男子,這種低級的錯誤,連走街串巷的赤腳大夫都不會犯。
蕭弘源一直饒有興趣地看著,末了,他長眉挑起,悶聲笑了許久,道“姜
大夫,虧我先前還叫你姜神醫,這要是傳出去,你的醫名還要不要了”
姜沅無所謂地笑了笑,向他伸出手來,道殿下,賞銀子吧,雖然我看得不準,但不能白費力氣。”
蕭弘源悶笑著拍了拍桌子,朗聲道“給姜大夫包一包銀子來,別虧待了她。”
姜沅提著銀子走出魏王府時,云散雨停,日頭重又掛在空中,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似乎從沒出現過。
她想,魏王殿下請她去給景夫人治病,他雖身份貴重,但對景夫人卻很尊敬,也很體貼。
她看得出,他其實是個好人。
不管他到底是因何生病的,但從此,每當下雨天想起今日能讓他捧腹大笑的事,他應當就不會再犯病了。
將軍府,慎思院。
裴元洵負手站在靠窗處,肅挺背影一如既往得挺拔,只是神色不復以往清冷,反而更加沉凝。
夜色漸深之時,耿千戶推開書房的門扉,快步走了進來。
他手里拿著一份文冊,除了以前調查過的有關姜沅身世的書冊以外,還有沈家當初丟失嫡女時,在府衙留下的報案存錄。
耿千戶把文書放到書桌上,低聲道“將軍,已查清,全部核對過,年齡,走失的時間,都對得上,基本可以確定,姜大夫就是景夫人的女兒,南安侯府的嫡女。”
景夫人的女兒。
南安侯府的嫡女。
裴元洵胸膛劇烈地起伏一陣,痛苦難忍地閉了閉眸子。
魏王殿下已年過二十五,卻尚未納妃,原因為何,他亦清楚。
他舉目望向窗外。
夜色漆黑如墨,不見一絲星光,像一座巨大的夜幕,無聲籠罩在頭頂上方。
他想,他應該為姜沅高興的。
可他,此刻,卻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