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忱心底和明鏡兒似的,可他又不想聊這些事了。
明明不愿爭,與裘荀生聊這些,倒有些瓜田李下之嫌了。
左右對方已成熟不少,多的那些事兒,他也無須再管了。爭寵、位份,看的便是對方自己的造化了。
辛言忱剛在心底做出打算,卻聽裘荀生又道。
“想要升位分,便要博得陛下歡喜。可方才在坤寧宮,我根本找不到說話的機會。”
“一個謝美人,一個云貴人,還有那林側君,像三只妖精似的,將陛下纏的死死的哦對,還有個君后,這是最大的妖精”
妖精妖精
裘荀生是個野小子,一起興,仍會帶出從前的習慣。妖精在鄉下不是個好詞兒或者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好詞。可在宮中,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冒犯了
便是周圍無人,辛言忱聽著都有些驚心動魄。
匆忙間,也顧不得捂住裘荀生的嘴,確認了幾遍,見春卷幾人離得遠,面龐無異,辛言忱這才松了口氣。
沉默了幾秒,他嘆息一聲“還是去你宮里看看吧。”
裘荀生稀奇“為何說好的去御花園呢不過我那明桂宮倒也真是不錯,辛哥哥你去看看也好,便不必擔心我住不好”
心是好的,人太過放肆。
辛言忱便將話說得直白了點“并非擔心你住不好。”
“我是擔心,若我二人去了御花園,遇見了妖精,也少不得被掌嘴。”
刻意加重了妖精二字。
裘荀生也不是真傻,自知失禮,便閉上了嘴。
直到回了明桂宮,才像解除禁閉一般,說個不停。這般模樣,倒讓辛言忱不好發火了。
上午余下的時間,二人便一同度過,直到用完午膳,辛言忱方才回宮。
回宮的路上,倒是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若瓷見過辛貴人。”
宮道旁,穿著白衫的男子避過身子,行了一禮。
他的衣著并非宮侍的規制,可若是侍君也太過素淡了些。
辛言忱仔細打量幾眼,才從他的發簪上找到一根銀釵。仔細瞧瞧,手藝倒是還不錯,絕非一般宮侍戴得起的。
那青年主動道“貴人,我姓楊,名若瓷,來自焰州,位份乃從九品小侍,您喚我若瓷便好。”
這個“我”字一出來,辛言忱恍然,這才明了他的身份。
在這宮中,宮侍必定自稱為奴,唯有同為侍君,方才有資格稱一個“我”字。
至于方才的“若瓷”,便是賣乖討巧的自稱了。
辛言忱吩咐道“起來吧。”
男子起身,雖是低垂著眉眼,卻也能瞧出模樣來。
只見那楊小侍眉眼清秀,除了一身皮子生得好,和他一般的冷白色肌膚,其余并不出奇。
說句難聽的,那些一等宮侍里,多的是比他容色更甚的。
“你可是這批入宮的”
楊小侍很是恭敬“正是。”
“這一批入宮的十余人里,除了您,臻才人、許貴人、云貴人,其余的四五位,都是小侍的封號,也沒有資格去拜見君后大人。”
倒是不知,宮中還有這規矩。
辛言忱緩慢地思索著,想起什么,忽的一頓。
“你來自焰州”
“正是。”
“如你一般來自焰州的,還有幾人”
“包括若瓷在內,共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