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忱記性不錯,進京那日,京城百姓的議論聲在腦海響起。
我倒是聽說,焰州挑選的秀男,好幾位家中姐妹頗多,還都出自同胞
他便問“你家中可有姐妹有幾位同胞”
楊若瓷未曾料到,這位辛貴人對他這般好奇。
可如他這般的小侍,在位份定下的那一日,資質便已是極差,甚至不如那些混得好的良人。陛下不會特意來寵幸他們,有高位份侍君在,陛下甚至根本不會想起他們的存在。
只是給宮里湊人數的罷了。
想要往上爬,找個靠山必不可少。
退一萬步說,他只是個小侍,也開罪不起從七品貴人。
他便仔仔細細地答了“若瓷家中共有10位姐妹,8位兄弟。其中與我出自同一父親的,有5位姐妹,3位兄弟。”
便是辛言忱,也忍不住有些驚到。
這楊若瓷的父親,竟生了9位子嗣便是不提妻主的恩寵,能夠平安誕下如此多的子嗣,還都平安長大,這人的肚皮便極為厲害了。
一般來說,兒子會繼承父親的體質。
這焰城,倒的確是另辟蹊徑了。
辛言忱仔細打量那小侍一眼,雖行為恭敬,眼底分明殘存著傲氣。許是年輕,那野心更是藏得不算好。
在這宮中,便是最不起眼、最底層的小侍,也都有一顆勃勃野心。
再想到今早的事,辛言忱突然便有些累了。
便是坐到了君后這等位置,最終,仍是只有初一和十五可以見到陛下一眼。
這宮中的男子,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是別無選擇,裘荀生是無所依仗。
可那些人,那些從小享受榮華的高門公子,求的又是什么呢
也沒和那小侍道別,辛言忱便徑直離開。
在這宮里時時刻刻都得提著一顆心,今日精神損耗過大,回到延珍宮后他便一頭睡了下去,將四條魚嚇得不輕。
直到傍晚,辛言忱方才醒來。
冬魚聞聲推門而入,便嗔道“主子,您若再不醒,我們也得跟著叫御醫了”
辛言忱睡了一覺,神清氣爽,聞言便下意識思考“御醫宮中有人叫了御醫”
莫非是原美人若他病了,這責任會怪在誰的頭上呢云貴人么
冬魚倒了一杯茶,遞過來“可不是,云貴人叫了御醫,給他的侍從看臉。”
“便是我們不出門,也都知道謝美人主仆倆把云貴人主仆倆給扇了”
被秋魚訓過后,他懂了點事,知道壓著聲音。
辛言忱慢慢地喝著茶,溫熱的茶水潤了潤,喉嚨方才舒服許多。
過了片刻,他方才問道“君后大人和陛下那里可有動靜”
說到這,冬魚就焉了“哪里有動靜呢那云貴人也是個膽小的,也沒去告個狀。”
辛言忱搖了搖頭,又喝了口茶。
哪里是膽小,分明是聰明。
有些事,從旁人嘴里說出來,可比自己說出來效果好得多。
可再多的道理,歸根結底不過一個“忍”字。該受的委屈,也都得受一遍,“忍”字上面的那把刀,扎的同樣是疼的。
只那聰明人,知道忍著疼。等待著時機,將這疼還給別人。
不愿再談此事,辛言忱轉而問道“敬事房那兒可有吩咐今晚的綠頭牌”
“說了,還是云貴人。”
說到這,冬魚也不知是該憐憫云貴人,還是羨慕云貴人了。
昨晚雖被截胡,今晨雖被打臉,引得后宮嗤笑。可陛下連續兩天都選了他這是何等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