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看著餐桌旁的男人吃了一口之后臉色瞬間變得猙獰,隔了片刻后眼神發直試探性地又嘗了一口,這一口可不得了,直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痛苦隱忍情緒拉滿,比起發病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忍不住面色復雜,一言難盡。
......不好吃就不吃。
大可不必這么侮辱人。
許昔流臉上的溫和表情都凝固了,深吸一口氣,強拉著最后一縷廚藝上的自尊,咬牙微笑劈頭蓋臉從男人手里把那碗只吃了兩小口的海鮮粥奪下來:“行了行了別吃了......”
秦罹怔愣愣的,被奪了碗也沒有多大反應。
只是面色猙獰地回味著嘴里殘留的那一口粥的味道,手死死扣著桌角,咬牙低語:“我怎么還記得這個難吃到要死的味道,這孟婆湯不夠純正!”
不放心跟出來看看場面的鄭廚師嘴角一抽。
我的天,老板他是真吃啊!
都難吃到開始說胡話了,這樣都能吃得下去第二口,也是真愛了。
他佩服!
鄭大廚看看那邊滿臉恍惚嘴里還念著粥粥粥的自家瘋批老板,又瞅瞅幾步之遙端著白瓷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溫柔盡失的許醫生,悟了。他明白了,這是老板和他寵愛的私人醫生之間的小情趣,自己這一介凡人的還是不要多嘴參與了。
于是他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了。
把舞臺留給老板和許醫生。
許昔流瞧著男人猙獰著一張帥臉發狠的模樣,依稀能看見對方翻了個白眼,隔了半分鐘了都沒緩過來,真的很疑惑不解。
他做的飯就能難吃成這樣嗎?明明也是按照相同的步驟一步一步來的,他煮的泡面和火鍋都老香了,沒道理簡簡單單的海鮮粥會難吃成這樣啊?
看男人那個表情,跟吃了毒藥發癲似的。
懷著這個疑惑,許昔流遲疑的端著碗嘗了一口自己做的海鮮粥。
下一秒,他面色一變。
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味道。
白米黏黏糊糊煮的過爛,但是米原有的清香卻消失的一干二凈,完完全全的被海鮮的腥氣遮掩住了。那些海鮮漂浮在白粥里,一小塊一小塊的看不出原樣,活像是腐爛了三天三夜似的,透著股隱隱約約的腥臭味,再被各式各樣的調料一激發,簡直上頭。
許昔流果斷把嘴里的那一口粥吐了,然后面無表情風馳電掣地把這碗海鮮粥倒掉毀尸滅跡,順便還漱了口。
再回到餐桌上的時候才勉強恢復成往日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樣子。
粥這種東西,他不會再做了。
給多少錢都不做。
許昔流微笑著心想。
而此時,秦罹也從那陣暈眩中走了出來,他輕輕搖了搖頭,回想起來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片刻前青年微笑著把粥碗遞給他的情景以及自己吃了一口開始不對勁的畫面一幀幀在腦海里重播,最后定格在他說胡話的那一刻。
秦罹咬牙,忍不住黑著臉看向老神在在坐在旁邊的許昔流,惱怒道:“許醫生,這就是你做的飯??”
毒死他算了!
許昔流也被再一次提醒他糟糕的廚藝,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金絲鏡片后的桃花眼輕輕一睨男人,帶著絲涼薄的意味,微笑:“對,這就是我的廚藝,秦先生非要吃的,我能怎么辦?再說了,是秦先生說我做什么都吃的。”
他理直氣壯眨眨眼。
眼神里竟有幾分委屈的感覺。
好像在控訴秦罹無理取鬧。
秦罹的話被堵了回去,觸及青年的目光頓了頓,有一瞬間的心軟,但反應過來后仍然惱怒。
他就知道,這狡猾的狐貍壓根不會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