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監察司司事多由世家旁系舉薦而出,近年來寒門子弟有入仕之途后,方才多了武考一道。
聞言,楚流景笑贊“燕司事如此年紀便當上了監察司總司事,想來武功定然不凡,聽阿姐說你與她年少時曾一道習武,莫非燕司事與阿姐武藝相當”
靜默少頃,燕回低斂了視線,話語聲仍舊平靜無波。
“楚樓主名列天榜之上,我武藝低微,自是遠不能及。”
話落,馬車停在了一處客棧外。燕回著手下停好車馬,同幾人一道進客棧內訂了客房。
眼下正是晡時,客棧大堂中坐了幾桌住客用餐。
沅榆是自乾南往西入蜀的必經之地,有許多行商途徑此處都會停下來休整一日,故而城中有不少商旅匯聚于此,各家分享著附近幾地的經商見聞,以避免遭受不必要的損失,也算互惠互利。
幾杯酒下肚,便有常年走商的老把勢當先開了口“聽聞南邊杏花村兩月前遭了疫病,村中人幾乎都死絕了,如今荒無人煙,若有去南邊的近日可得避著些走。”
聽得前輩出言,一名年紀輕些的行商忙問“西南如何我正要去蜀中賣些海貨,走西南官道應當安全吧”
旁桌人當即擺了擺手,“欸,西南也走不了,西南官道最近有山匪劫掠過往商隊,我方才路過監察司還聽見有幾戶人家的女兒被山匪劫走了,正求監察司的大人出兵幫他們救女呢。大伙要走的話還是繞東汜往北走吧,起碼三山十八寨都是苗人,沒有匪患膽敢作亂。”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陣,便又開始聊起了近日的貨價。
燕回若有所思地抬了頭,著客棧跑堂將她們的吃食送至房中,隨即邊上二樓邊道“沅榆近山,周遭山匪頗多,常有匪盜入城搶掠,來時我便察覺有條尾巴跟在我們身后。為防變故,明日我與秦姑娘前去杏花村,阿七便留下來護衛楚公子,臨走前我會令城內監察司暗中留意,楚公子這兩日便不要外出了,有什么事與阿七說即可。”
阿七便是她自南柳帶來的部下,性情雖沉默寡言了些,做事卻十分細致沉穩。
楚流景點了點頭,“我明白,燕司事放心便是。”
安排妥當后,幾人在房中用了晚餐。待到入夜,燕回令手下回房歇息,自己拿著刀在房門外守夜。
楚流景與她打過招呼,關上房門,轉過身有些歉然地看向坐在桌旁的女子。
“我知秦姑娘好潔,應當不喜與人同住一處,只是出門在外多有不便,這些日子只能委屈姑娘了。”
秦知白容顏微垂,神色瞧不出喜怒,“習武之人幾日不眠亦無大礙,楚姑娘好好歇息便是。”
楚流景眨了眨眼,“原來秦姑娘會武”
藥王谷醫術雖天下無雙,但因谷中門人避世不出,除卻青冥樓外少有人與其來往,因此無人知曉藥王谷武學究竟是何境界。
秦知白并未回答,只站起了身,“我已令客棧中人熬了藥,稍后他們會將藥送來,楚姑娘用過藥后便早些歇下罷。”
知曉她沒有要答的意思,楚流景也識趣地不再追問,待秦知白推門離開,她正準備將身后披風解下,卻聽得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叮叮”聲,隨即便是一連串高聲吆喝。
她怔了少頃,微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