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哪怕神也無法束縛他的自由。在他的指令下,不能夠被現實意義解答的一切全部掙扎出籠。
放棄吧,安格塞斯。
寧柚偏頭看向斜后。
那回眸轉瞬即逝,視線定格在墜落的前一微秒。
嘩
他并未下落,蝶族展開的寬闊翅翼托起他的身體,從頭頂至腳尖,他被嚴嚴實實裹住。
哈、真好玩。
呼嘯的風中,小雄蟲費力地從閃蝶翅膀里鉆出腦袋,呼吸碎成片段。他快要窒息,抓著那個蝶族翅膀的一端邊緣,竭盡全力平復。
他發泄般的用力掐住手中的東西,甩甩頭發,細細碎碎地淋下一片金屬藍的鱗粉。
鱗粉落在他的肩膀和眼睫,寧柚打了個噴嚏,圓鈍的指甲陷進柵欄狀鱗片的縫隙。
他的額頭抵在軍雌的胸口,惡狠狠地罵。
人類少年的斥責不痛不癢,明明知道毫無力量,卻偏偏要說、偏偏要講。
不要太用力地抱我,我會痛的。
可那個蟲族理解錯了。
他抱得更緊,環住寧柚的身體,動作間竟有些微懼怕般的顫抖。他并不擅長溫柔,伸手覆在雄蟲的頭頂,僵硬地,安撫似的揉弄,把他整個蟲揉在懷里。
“閉上眼,靠近我。”他說,“別怕。”
“我、唔沒有”
寧柚在蟲翼下鬧騰,呼吸被粉塵堵塞,眼睛被手掌蒙住,五感陷入一片混亂,耳朵異常敏銳地捕捉一段頻率叫囂的鼓動。
那聲音,沉悶卻尖銳地凌遲他的耳膜。
他一時分不清這聲音來自何處。蟲族,是的,蟲族心跳的方式和他是不一樣的。
尚還沒能學會控制尾鉤的他,似乎并不能像一個真正的蟲族那樣心跳,心腔之中血液流速無序,幾近切斷脈絡,沖破桎梏。那用作武器的翅膀,背叛神的旨意而變柔軟,因為有蟲賦予他新的使命,那個使命叫做保護。
寧柚輕聲說“抱這么緊、唯恐我掉下去,”
“你是怕我死么。”語氣狎昵、輕松。
“”
安格塞斯不答話,只靜靜地抱他,感知懷里柔軟的軀體和他的溫度。
又聽小雄蟲說“不可能的。”
這話沒頭沒尾,但總算像是松懈下來。
危險警報接觸,軍雌微不可察嘆了口氣。
“不可能的。”寧柚心中重復。
少妄想了。
靠在軍雌身前,他閉上雙眼。
“安格塞斯。”呼喚名字的時候,聲音輕若呢喃,“謝謝你。”
“閣下。”
寧柚在他懷里仰起腦袋,直視他的眼睛。
風吹起了劉海,一小段的急速呼吸令他面頰、鼻尖、嘴唇,都泛起一層薄薄的濕潤的紅,唇珠晶瑩可愛,有如皎玉滴血。
毋庸置疑,這張面孔擁有誘導任何雌蟲對他產生沖動的魅力。
他一定很適合接吻。
禁錮他的足腕,把他養在籠里。
掐住他的下頜,讓他張開嘴唇,他會乖乖地嗚咽,呼喚你的名字,然后聲音斷斷續續揉得粉碎,從腳趾尖到頭發絲,都透著繾綣、纏綿與曖昧。
心中緊繃的弦驟然斷裂,安格塞斯失神喚他,“寧柚”
懷里的雄蟲果斷躲開他的靠近,微涼唇瓣貼在他的耳側。
“還有一件事情”
“稍后麻煩送我回下b區。”
小雄蟲聲音異常冷靜,“十分鐘前,我通過了一條約會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