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難道墻后面還有路難道這不是路盡頭
凌鹿正在好奇,只聽厲行洲道“跟我來。”
越過地上的花束,穿過那扇黑色的門,凌鹿只覺得周身一冷
這里,沒有人群,沒有路燈,沒有店鋪。
這和剛才的春臺路,和方才的繁華明明只有一墻之隔,簡直是兩個世界。
目之所及,是倒塌的房屋,塌陷的路面,折斷的燈桿。
就連這里的空氣,這從廢墟里吹過來的風,都比外面低了幾度。
走在這樣的空氣里,凌鹿甚至有些呼吸不暢。
“這這是”他囁嚅著發問,心里卻已經猜到了幾分。
“十天前,這里還是春臺路的一部分。”厲行洲走在前方,左手的通訊器照亮了一大片斷壁殘垣,“這里才做完最后一次污染度測試,還沒有開始重建。”
雖說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凌鹿還是有種胸中發堵的感覺。
厲行洲停在了一處廢墟前。
凌鹿跟了過去,看見地上散落著白色的瓷片。
這些碎片曾經是一個漂亮的大盤子吧
“大災變之初,人類的每座城市都被污染物入侵過。現有的主城也不例外。”黑夜里,厲行洲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些年,我們清除了城里99的污染物,但還有1的污染物進入了潛伏模式,用任何儀器都無法檢測出來。”
“十天前,一只三米高的螳螂,在沉睡了六十年后破土而出。”
“這種長期潛伏的污染物,從醒來到進入捕食模式,至少會有二十分鐘的適應時間。”
“二十分鐘,足以讓周圍的人安全撤離。”
“城中的所有居民,無論是幼兒還是老人,都接受過訓練,都應該知道不要逗留,不要刺激污染物,立刻快速離開,將現場留給駐城軍隊。”
“當天本來也應當如此的。”
厲行洲彎下腰,撿起了一個什么東西。
凌鹿定睛一看
那是一只鞋。
一只兒童鞋,鞋面還鑲著一只蝴蝶結。
厲行洲將鞋放回了地上。
“但是,當天這家餐館里,有一位破壞規則的人。”
“他或許是低估了污染物的攻擊力,或許是不愿眼睜睜看著餐館被毀。”
“他掏出自制的火丨槍,擊中了螳螂。”
“但這是一只5級污染物。”
5級污染物,和毯形水母的等級一樣。
這意味著它的真實體型相當于一棟小型樓房。它一開始所展現的3米高螳螂,只是一個假象。
被擊中的污染物,中斷了“適應期”,瞬間進入了類似于狂暴化的無差別攻擊模式。
“十分鐘后,軍隊趕到了。”
“晚了。”
“半條春臺路,淪為廢墟。”
“十六位平民死亡,二十位平民重傷。最小的死者,只有兩歲。”
凌鹿的身體一陣陣的發冷。
他下意識抱住胳膊,抬眼看向了厲行洲。
方才厲行洲的聲音一直平平的,沒有什么起伏,像是不帶任何情緒。
現在他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只是垂頭望著地上那只童鞋。
看著厲行洲雕塑一般的身影與冷硬的下頜線,凌鹿再次感到呼吸不暢。
他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么。
他走到厲行洲身邊,猶豫一下,又一次地牽住了這人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