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勻老棋力不足,棋行六十三步,被對方提前置下的棋,堵截了,徹底落于下風,慘敗。
勻老嘆了口氣,站起身,道“看來這題,我是解不了了,慚愧。”
寧釧笑了笑,道“假使再讓你同李兄對弈呢”寧釧正是青溪宗少宗主。
勻老道“技不如人,仍是慘敗。”
“倘若五十年以后呢”
“少宗主也在進步,我仍是不如。”
“百年后呢”
“依然。”
“兩百年后呢”
勻老陷入沉思,片刻,豁然開朗,笑道“此棋解法,千萬種,并不拘于勝負。我的解答是,人外人,天外天,世間能者無數,縱我無法超越,亦不必喪氣,仙途漫漫,折戟沉沙者不在少數,于我這等平庸之人,應將重心放于自身,明日勝于今日,次月勝于今月,來年勝于今歲。”
寧釧笑道“這個解答自是正確。當日我與太上長老對弈,我給出的解答是,雖敗猶勝,太上長老笑了笑,說,他的解答是,道法萬千,其源不變,亦所謂一法通,萬法通。”
“妙”勻老聽到太上長老的解答,忍不住感嘆一聲。
“李兄有何解答”
李星云道“心不定,未想過解答,不過太上長老的解答提醒我了。”他看向勻老,道,“不必搜尋沈澤蘭了,我另有打算。”
勻老琢磨了一下
,明白了少宗主的意思,行禮道“是。”他轉身退下了。
一側有侍從上來將打亂的棋子重新分開,置于棋盒。
寧釧坐上前,同李星云重新下棋。
“李兄不必擔心,不過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人物,定然能順利取得靈根,替你師弟重塑靈根。”
李星云眉宇凝得更深了,嗯了聲。
寧釧道“明明有了解決之法,你為何看起來不高興”
李星云道“當初不忍強取他人靈根,撤了隔音陣,讓他聽到我與王盛的談話,做出選擇。他走了,我想起師弟渾渾噩噩,不似當年,又后悔了,讓王盛尋他,卻不料他已跳崖。
“細細想來,應是我與王盛的談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那時,我越發后悔了,早知強取了,雙贏。
“如今,從王盛口中聽聞他沒死,來了青溪宗參加入宗考核,我后悔沒了,心下負罪感少了。可又添了其它煩惱,對方大難不死,前來入你青溪宗,必然除掉了寒氣,身體安康,那我便沒了取他靈根的理由。
“可師弟那頭,我又無法交代。最終央不住師弟的埋怨與央求,選擇取其靈根。
“可這并非我所想,我心如火煎,萬分痛苦,不知如何疏解。寧兄,你可懂我”
寧釧道“單系水靈根難得,能取者更難得,你這是不得以而為之,不要多加責備自己了。”
李星云長長嘆了口氣,丟下棋子。
“但凡有其他辦法,也不會出此下策。”
寧釧道“好了,既然做出了決擇,便莫要再想了,落子無悔。”
沈澤蘭站于酒樓二樓,打開酒樓走道窗戶。
方才覺得那挑事城衛不對,于是快步進入樓與樓的夾道之間,換了外衣,易了容,穿過夾道,來到了附近一家酒樓,裝作食客。
早孕反應減輕,酒樓內的各種味道,尚且可以忍耐,不至于嘔吐。
未曾想,對方很快就尋來了。
沈澤蘭藏于二樓食客間,未叫此人察覺,也不知此刻,那人走了沒有。
沈澤蘭借著走道窗戶,朝外看,并未看到那挑事守衛,亦未察覺什么異常,他放下心,走出酒樓。
明日便是入宗考核,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設計質問挑事城衛這般作態是為何,他要找地方安頓下來,熟悉青溪宗,看看怎么好過新弟子測試,看完,還需好好休息,應對明日的入宗考核。
事情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