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
這聲極輕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謝宴川和謝鎮野站定,兩人神色各異地望著站在廢墟中的少女。
她身形單薄,似乎要與破碎的禮堂融為一體,瘦削的肩正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劇痛,顯得空茫而悲慟。
“”
這些離譜的腦補,郁姣無從得知也無暇顧及,只因系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方才牽引她的無形氣流此刻如潮水般環繞而來,有細細的電流在全身游走,悄然改變著什么
謝宴川似乎誤解了,微微蹙眉,解釋道“薛薛氏滅亡的那天,他們傳承數代的怨憤再鎮壓不住,所有身在這個場域內的人都收到了影響,變得暴虐且嗜血。衛咳,他應該是被反噬了。”
提及的這兩人名字似乎都燙嘴,向來游刃有余的謝宴川難得打了磕絆。
謝鎮野補充道“因為他是那個扭轉力量的陣法的陣眼,大部分的能量都匯集在他身上。”
說到這,他頓了頓,眸光微深,淡色的眼珠透出包容萬物的蒼藍,唇角譏嘲地勾起“忍辱負重潛伏在學院想要將吸血鬼一網打盡的他”
“最終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吸血鬼。”
話音落下,此地顯得靜默,唯有塵埃浮沉,似不甘的游魂。
一聲冷哼自身后響起。
教會眾人姍姍來遲,那名大主教模樣的中年人摩挲著手杖,“死不足惜。他想必是因淪為丑惡的墮落種而羞愧不已,選擇自裁還算是不負我神的教誨。”
被人當面罵丑惡的墮落種,謝鎮野厭惡地掃了眼教會信徒,接著便看向他哥,“喂,謝宴川,管管你找來的這群跳大神的行不行。”
接連被他弟陰陽怪氣,謝宴川不露聲色道“大主教是我們的貴客。”
他微涼的眸光對上謝鎮野略帶戾氣的視線。
兩人不語,相似的兩張臉上都沒什么表情,目光相交如短兵相接,好似來點火星便能燒起熊熊烈火。
此刻看到兄弟鬩墻的好戲,大主教是頭也不暈了、氣也不生了,帶著教徒饒有興趣地觀戰。
郁姣無語。這么長時間都沒人發現她狀況不對嗎
她克服重重阻力轉過身來,因為仍被無形的氣流糾纏,動作極為遲緩。
此時異變突生她鴉黑的長發無風自動,霜雪一般的白色自發尾蠶食而上。
雙子終于發現了異樣。
只見少女臉上毫無血色,神情痛苦,她驀然睜開緊閉的雙眸,盈灰的眼眸已然變成紅色,如涌動的巖漿。
大主教高高在上的模樣破了功,露出見鬼一般的神情,脫口而出
“神子”
大主教呼吸驟然急促,神色變了幾番,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行走的名利。他一揮手杖,“帶走”
那幾十個白袍信徒得了指令,立即便要包圍住虛脫的郁姣,來勢洶洶似圍捕獵物的鬣狗。
郁姣連抬手的力氣也無,
撐著斷壁殘垣,
忽而眼前一花。
嘭一聲悶響只見一人被踹飛了出去。
謝鎮野懶洋洋地收腳時,腳尖好似不經意地揚起地面的沙塵和碎石,劈頭蓋臉地撲向教會眾人,污了他們雪白的教袍。
他嗤道“什么圣潔的教會,我看,不過是群骯臟的渣滓。”
大主教把黏膩的目光從白發紅眸的少女身上撕了下來,轉而看向擋在她面前的雙生子。
他對其中那位合作伙伴虛假一笑“謝少爺,不必如此劍拔弩張吧你可別忘了,你需要我們教會的協助。”
“是么。”
謝宴川看也不看他一眼,垂眸拿著枚徽章在手中把玩。上面刻著個被釘子刺穿的蝙蝠翅膀,分明是教會的標志。
大主教面色微變,立即在上身摸索一番。“你你什么時候”
臉上再也掛不住油膩的笑容,怨毒而憤恨地望來。
謝宴川微微頷首,一派霽月清風,“達成合作需要誠意。看您沒有那個意思,我只好自己取回誠意了。”
語畢,他隨意拋接手中小小的鐵片。金色的徽章在空中閃過鋒利的光芒,破空微鳴響起,那群白袍信徒一一面色痛苦地倒下。
大主教孤零零地與兩人對峙。
他咬牙,幾個呼吸后,扯出一抹笑,“誤會,誤會。我教向來將白發紅眸的人視為神子,所以我才想請這位小姐到教會坐上一坐,兩位不放心的話可陪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