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解語輕輕刮她鼻子。
“我才是你娘,你這么小一個,該是娘保護女兒才對啊。”
言罷,她也知道是自己的話惹得女兒擔心了,忙調整神情,說“秋兒不必擔憂,麻煩的事娘會處理的。”
她撫摸著女兒的長發,笑道“只要秋兒每天開開心心的,娘就滿足了。”
謝知秋悶聲窩在母親懷里,一言不發。
懷孕以后,母親反而日益清瘦,笑得也少了。
如今,謝小姐唯有在母親教她寫字的時候,她才能再見母親露出過去那般溫柔無慮的笑顏。
自從謝小姐提出想每天多學一些東西以后,溫解語就親自開始教她寫字。
誰知這一教,她就越來越有興致,現在正在興頭上,哪怕懷孕了,也壓根不愿意停下。
溫解語腹部逐漸明顯,身子重起來,她站得久會很累,就坐著教。
她握著女兒的小手,一筆一劃領她寫字,口中念道“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等寫完整首詩,溫解語單獨持筆,一頓一彎,在宣紙上畫了一扇窗戶,窗外有一輪小月亮。
她笑眼彎彎,說“這就是秋兒家里的小月亮。”
謝知秋抬眸看著母親畫的畫,又去看母親。
窗欞覆著薄紗,母親含笑的容顏被和煦的暖光印得朦朧,母親抱著她,眼底是無邊暖風似的溫柔。
謝知秋很少說話,通常安靜得不像小孩。
她凝視母親的側臉,想了想,用毛筆也慢吞吞地在母親的胳膊上畫了一個圓。
她說“娘親像是我的月亮。”
溫解語失笑,一把抱起女兒,去撓她的咯吱窩。
謝小姐不愛笑,但是怕癢。她力氣小,掙不開娘親,很快被撓得臉蛋通紅。
母女二人玩作一團,不久,屋里傳來小女孩憋不住的“咯咯”笑聲。
午后。
溫解語懷孕以后易乏,小歇去了。
謝小姐照例去見林先生。
林先生一向仿佛有心事,教她漫不經心。
這回亦是如此,不過一刻鐘,林先生便讓她休息,自己閉目養神。
小丫鬟們對這一套流程已經很熟,早已迫不及待,拿上繩子毽子便出去玩。
謝小姐并未跟著一道出去。
她見林先生不準備繼續上課,便取出事先準備的字帖和宣紙,趴在桌上練字。
她寫得專注,并未注意到林先生不知何時睜開假寐的雙眼,正瞥向她。
林先生先看了一會兒她寫字,然后,又移目看向她用來對照的字帖。
謝知秋正寫著字,忽然,一只素手從她耳畔伸出,越過她,從桌上厚厚一疊字帖里,取出一張紙來。
林隱素低頭看著這張紙,問“這也是你的字帖”
謝知秋一愣,道“不是。”
林先生手中的那張紙,上面字寫得密密麻麻,字跡一氣呵成、略顯潦草,而文辭艱深晦澀,一看就不是適合小孩子拿來臨摹學字的東西,可偏偏夾在里面。
謝知秋想了想,道“這些字帖里有不少是賈先生給的,讓我自學用。
“父親說賈先生馬上要參加鄉試了,最近都在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