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來她卻與齊宣正單獨待在房間里。
這樣的女孩哪兒有什么自己選擇的機會,像齊宣正這樣的社會背景,他看中了哪位姑娘,樂坊只敢恭恭敬敬的,哪里敢拒絕,而樂女自己的意愿,更是微中之微了。
仵作描述的行兇者特征,也和齊宣正完全吻合。
謝知秋若有所思。
須臾,她又去看尸體以及兇案現場找到的證物
證物大多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些帶血的珠釵一類女子之物,還有本案的兇器燭臺,以及一個花瓶碎片據大理寺查驗,這很可能就是造成齊宣正額頭傷口的器物。
不過,其中有一樣物件,瞧著倒在這些東西間有些格格不入。
謝知秋走過去,將它拿起來,問“這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封信箋,里面的信已經被拆出來了。這信紙上大片血跡,但上面居然一個字都沒有,是張空紙。
仵作一看,道“這是從這姑娘懷中找到的,是貼身之物,但上面確實沒有寫字,許是還來不及動筆。”
若是來不及動筆,怎么會小心翼翼地當作貼身之物藏著呢
謝知秋想了想,覺得此物頗有些異樣,姑且將它單獨分在一邊,自己收了起來。
下午,謝知秋去案發現場實地勘察。
樂坊這一帶要到夜晚才熱鬧,這會兒光天化日,整條街都冷冷清清。
那家出了事的上
等樂坊尤是,外面已經被大理寺的差役牢牢守住,不要說賓客,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明明是煙花之地,這會兒倒顯得肅殺起來。
謝知秋身著官服入內,先查了案發的房間。
房中可謂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桌上的酒盞、墻上的裝飾全被掃到了地上。
謝知秋查了一圈,沒找到什么新鮮東西,就讓人喚來鴇母和當夜招待齊宣正的其他歌女。
有了驗察受害姑娘尸體的經歷在前,當謝知秋看到那群歌女的時候,已經不再吃驚了
果不其然,除了鴇母有四十多歲,那些所謂的歌女都是十四歲以下的小姑娘,最小的一個瞧著只有十一二。
這群女孩瞧著像小鵪鶉似的,乖乖跟在花枝招展的鴇母身后。
她們個個都帶了妝,衣裳十分鮮亮,甚至帶來了樂器,不知道這樣過來接受問詢是打算干什么。
那鴇母原是滿臉堆笑迎上來的,但當謝知秋轉過頭,她對上謝知秋這冰冷的眉眼,忽然步調一僵,不自覺地退了三步,輕佻的表情亦收起幾分。
但鴇母看上去仍不死心。
“民婦見過大老爺。”
她行完禮,見謝知秋沒有動怒的意思,當即壯著膽子,又無比熟練地上前攀關系道這位大人看著可真是年輕有為、器宇軒昂啊民婦剛才簡直一見就呆了,你瞧我們坊里的姑娘,簡直個個都要坐不住了。”
那群小女孩里,是有幾個人在偷偷看謝知秋。
但與其說是坐不住,在謝知秋看來,她們更像是好奇居多。
謝知秋懶得說其他周旋的廢話,只問她“前天夜晚,你們這里發生的那樁命案,你知道被抓走的那人是誰嗎”
鴇母眼珠一轉,便回答道“知道,是今年新中第的一位進士老爺,不過名字嘛咱們這里每天客來客往的,我也不是人人都記得。”
謝知秋一聽,就明白鴇母已經被打點過了。
她登時心情有點復雜,不知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