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邊在心里替昨晚守夜的人捏了一把汗,一邊卻又疑惑,宮主這一次為何未曾立刻讓人處置擅入者
這個問題暫時沒有得到解答,兩個婢女候在簾外階下,縱然有百般疑惑,也不敢妄自窺探。只等著宮主洗漱完畢,她們垂首將水盆和茶杯端走,并不敢多看,只記得紗帳后朦朦朧朧挨在一處的兩個身影,以及宮主低聲喚了那人一聲。
并沒有聽清喚的是什么,但是卻能夠聽得出來,言語之間那不加掩飾的溫柔和眷戀。
宮主身邊的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闖入宮主寢居,并且非但沒有被宮主殺掉,甚至還被宮主那般特殊對待。
這件事令兩個婢女百思不得其解。出了此等重大疏忽,她們本應該立刻稟報給留絮,可是想到剛才宮主那十分平靜的反應,她們又有些不確定有沒有必要這么做。
滿懷疑惑的婢女毫無頭緒,只能和其他同伴一起在外面候著。
頃刻之后,門從里面打開。
令人意外的是,一貫只著黑色的宮主,今日竟穿的是月白色衣裙,就連原本冷冽的臉龐此刻也帶上了幾分柔和的弧度。
她的身邊站著一位女子。
女子容顏清絕,眉目溫和。一襲青衣更襯得其清雅如竹,給人以一種淡泊超然之感。
更重要的是,前幾日某個曾被狼狽拖出來送往執法堂處置的女人,分明與眼前人有著一模一樣的相貌。
這下不只是剛才進去的兩個婢女,其他人也一下愣住了。但她們很快又回過神來,趕忙低下頭去。
一直到宮主攜著那個女子走了出去,她們才終于抬起頭來,茫然地互相看了幾眼。
所以說這究竟是什么情況倘若剛才那女子和前些天被拖出去的人一樣,是有意易容打扮成宮主心上人模樣、帶著某種目的接近宮主,那為何宮主讓人處置了上一個,卻偏偏對這一個網開一面,還將其帶在身邊。
不過就算是她們也能夠明顯感覺得出來,今日和宮主一起出來的女子清雅淡泊,舉手投足之間從容不迫,與上次那人相比,簡直就像是正品與贗品之間的區別。
但她們常年在棲鴻殿中侍奉,也多少比旁人多知曉些許內情,知道主上的心上人是蒼明宮的上一任宮主,而那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應該只是碰巧容貌和氣質都比較相似吧。
婢女們打了個寒噤,不敢多想。
否則豈不是成鬼故事了
并不在意身后留下了多少猜測和妄議,單奚澤和陸以朝走在去藥圃的路上。
陸以朝沒有隱瞞單奚澤,而是把自己身中蝕月之毒一事告訴了對方,并也坦言現在必須拿到寒靈草才能解毒。
知道此事之后,單奚澤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急迫,挽起她就徑直要去藥圃。
陸以朝說出此事自然不是為了讓單奚澤幫忙,只要她想,她自己便能輕易取走寒靈草。告訴單奚澤,只是不想因為隱瞞對方而生出許多誤會來。
可即便坦白相告,陸以朝卻仍舊察覺出,單奚澤身上有些許不對勁。
這一路上她與單奚澤說起這兩年的經歷,也說起竹神醫一家對自己的照顧,以及兩個小姑娘的純真可愛。
一邊說著,她注意著女子的神色。女子只是默默地聽著,偶爾勉強笑笑。
對方看起來并不開心,反而又回到了今早時的那個狀態。
眼瞳沉沉,就像是在壓抑和克制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