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幾乎有一瞬的停滯,而后劇烈跳動,渾身的血液
似乎都在上涌。
桑寧寧立即想要撐起身體直起身,然而手腕卻被一雙冰涼的手抓住,她猝不及防間,再次跌入了那個冰冷的懷抱。
他找得角度極好,像是可以計算過角度一樣完美,座椅寬大,兩邊更有扶手,桑寧寧幾乎是全然靠在容訣身上,沒有半點不適,只是有些疑惑。
“大師兄”
溫柔的嗓音從上方傳來“許久未見,師妹不妨再待一會兒。”
語氣平和又溫雅,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桑寧寧總覺得這樣的大師兄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等桑寧寧想明白,又聽容訣問道“師妹還有什么想問我的”
桑寧寧立即回過神“師兄身上的這些異樣,和容家有關么”
容訣應道“是。”
容訣本以為桑寧寧會繼續追問下去,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樣。
誰知這一次,桑寧寧話語一轉,只問道“那師兄右手腕間的傷痕,也是因此么”
此時若答“是”,應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處理方式。
可容訣偏偏道“不是。”
他松開了對桑寧寧的禁錮,任由她半跪在了自己身前拉過了自己的右手,仔仔細細地看著。
她的指尖在那些傷痕上有些流連,那些傷痕甚至有的還未結痂,猙獰又丑陋,她卻像是觸碰到了什么珍寶,小心翼翼的,都不敢用指腹摁下。
這是他特意留給她看的東西。
容訣曾想過,為什么那個衡元宗的怪物會這樣占據桑寧寧的心神,然后他就想起了那日修為被廢的自己。
他的小師妹看著冷心冷情,其實卻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我起初以為,我的法相只是由青鸞變成了青蛇,可后來卻發現,竟是被世人所厭的兇神相柳。”
桑寧寧抬起眼“那又如何”
她都不在乎流言蜚語,大師兄比她強上更多,應該更不在乎才是。
可容訣卻搖了搖頭“我怕你不喜歡。”
桑寧寧睫毛顫了顫,面色平靜,手卻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袖口。
“所以每一次,只要我有心緒波動,以至于法相出現時,我就會拔掉那幾枚蛇鱗。”容訣輕描淡寫道,“傷痕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吧。”
桑寧寧不敢想象,容訣這樣做了多少次。
她低下頭,放低了嗓音“疼么。”
“起初還好。”容訣同樣輕聲道,“后來,越來越疼。”
他最初時,尚沒有完全記起疼痛,而后來隨著因果羈絆癡纏,他越來越能記起那些被掩埋的東西。
就像現在,他清晰地聽到了面前人的心跳,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體內也有一顆心臟,正在與她同頻共振。
一下又一下。
眼睫輕顫的頻率,或許也能算作心跳的證明。
“大師兄。”
桑寧寧站起身,手卻仍舊無意識地握著容訣的右手,她垂眸低聲道“我怎么想,很重要么”
“很重要。”
容訣伸手反扣住了桑寧寧的手腕又送松開,一路下滑至她的指尖。
他身體前傾,輕輕一拉,就將桑寧寧拉得更近,握著她的手輕輕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譬如我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想,師妹先前,為什么不再追問我身上的異樣了”
他已經顯露出了這樣多令人生疑的地方。
她為何還要去看旁人,不能多關注他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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