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接親將士尚不及全部轉身,便聞得身后一片裝弩聲。
那南陳武將回首望去,就見城門口和城樓上方,皆已站了兩排手持弓弩的坪州將士,弩上泛著寒光的短箭直指他們。
這個距離,他們正好在射程之內,只要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得被射成個篩子。
那南陳武將眸子一瞇,未料被裴頌逼至夾縫里的坪州,竟還真敢如此傲氣同他們撕破臉,冷聲道“爾等可知本將軍是誰若敢傷本將軍一分,明日南陳大軍的鐵蹄便能踏平你坪州”
陳巍負手道“使者也知,此乃坪州境地,非是關外南陳啊”
他聲線驟冷“蕭校尉,活捉此子。”
蕭厲身上的戎甲在日頭下燁燁生輝,催馬上前,散漫又冰冷地盯著不遠處的人,回道“遵命。”
這一場對決,蕭厲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地勝了下來。
那南陳武將幾刀便被他挑下馬背時,口吐鮮血,仍滿臉的不服,冷笑著厲聲威脅“你們有種就殺了本將軍,且看你們屆時如何同南陳交代”
蕭厲黑靴碾上他手骨,居高臨下俯視著腳下這么個東西,微垂的黑睫下溢出冷懨霜意“殺你未免太便宜你了些。”
他腳下發力,只聽得一聲細微的“咔嚓”聲,似骨骼碎裂,倒在地上的南陳武將當即整個人痛得弓起,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蕭厲依舊和那南陳武將對視著,嗓音冰冷且陰郁“你記著,莫說你這么個雜碎,便是你們陳王,在我大梁地界,也需夾著尾巴做人”
那武將痛得整個面色慘白,汗如出漿,只余一雙眼仍死死地盯著蕭厲,似恨到了極點。
蕭厲身后的坪州將士們見他得勝,無不歡呼出聲,那些被弓弩指著的南陳接親將士,見此面上則有些惶惶。
但人群中也有十幾人,比起周遭的普通將士,似再鎮定不過,從頭到尾都只冷眼旁觀蕭厲和他們將軍的這場對決。
一道讓蕭厲有如芒刺在背的打量目光,便是從那邊傳來的,他側目瞥去時,卻又只瞧見無數張惶然的面孔,仿佛方才的打量窺探,只是他的錯覺。
蕭厲不動聲色皺
了下眉。
那接親的隊伍中,卻在此時從另一側走出一位做普通雜役打扮的老者,拱手道“還請小將軍高抬貴手,我家將軍年少氣盛,聽聞坪州有諸多虎將,一時技癢,有心切磋,又懼將軍們有所保留,這才故意口出妄言,惹了諸位動怒,失禮之處,老夫代他賠罪了。”
蕭厲側目瞥去,冷冷問“你是何人”
那老者自報家門道“老夫乃南陳資政大夫。”
蕭厲在軍中時日尚短,只知軍中職務大小,還不知朝中那些官職是怎么排分的,此刻也不知這老者說的資政大夫是個什么官,但聽起來應該不小。
只是對方這找補,未免也太拙劣了。
把大梁的臉面都碾到了腳底,此刻卻說只是他們的武將冒昧想切磋,是把他們梁人都當傻子不成
蕭厲冷冷盯著那老者,腳下力道又加重一分,已同死狗無異的南陳武將再次慘叫出聲。
這便是他給對方那番解釋的回答。
那老者面色微變,道“小將軍這是何意”
陳巍冷笑出聲“兩國聯姻結盟之大事,你南陳竟是如此兒戲么爾等竟敢如此辱大梁,這盟,不結也罷”
老者直呼“諸位大人息怒,結盟大事,豈可因小子頑劣作罷待老夫回稟陳王與太后,自會定他的罪”
范遠是個直脾氣,當即便嘲諷道“是了,那不知死活的東西頑劣,你這老東西也頑劣不成還說自己是資政大夫誰家資政大夫會扮做迎親仆役跟著一起做戲真叫老子長了眼,你們南陳都是開戲班子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