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秦瑾昭這般說,頌徵戒備心太弱,月上梢發生的事歷歷在目,終是成了她心頭一道過不去的坎。
頌徵小口抿著水,聲音雖弱卻氣壯得很“我知曉錦意不會害我的。”
她砸了下唇,又抿了口水,回味著嘴里的味道,驚奇道“錦意,是甜的。”
一句話,將秦瑾昭堵了個徹底,她無聲嘆氣,哭笑不得地問“阿徵,你就這般信我”
頌徵拿起片山楂塞進嘴里,藍眸微彎,眸中赤忱灼人,嗓音輕軟,好似蜜糖緩緩淌過喉間“因為你是錦意呀。”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秦瑾昭能聽見頌徵的呼吸聲,山楂微澀,轉眼便被馥郁芳香的馨甜氣息覆過。
秦瑾昭的心跳,驟然快了一拍,心口處的溫度也在一點點攀升。
等頌徵入睡后,秦瑾昭掩上寢屋的門,輕聲喚道“司琴。”
司琴微微福身“殿下。”
“備車。”秦瑾昭腳步一頓,又吩咐道,“讓雪雁留下。”
司琴再次感慨禍水的受寵程度,不顯于色地應下“是,殿下。”
馬車里,秦瑾昭聽著司琴事無巨細地匯報著公主府的后續安排,她微微頷首,掩蓋吹了吹面上浮著的茶葉,淡聲道“再調兩名暗衛。”
“今日城中不會太平,務必護她周全。”
司琴面露猶豫“可是殿下,您的安危”
“無礙。”秦瑾昭品著澀口的濃茶,語氣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此事我自有分寸。”
司琴無法反駁,只能調了兩名身手皆屬上乘的暗衛去保護頌徵這個禍水。
回到寢殿,秦瑾昭還沒來得及換回宮裝,平昭帝的人便緊隨而至。
“殿下。”中年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大殿響起,“陛下召見。”
秦瑾昭輕撫衣擺,腰間墜著的暖玉輕晃,收斂起來的一身威嚴氣息也慢慢釋放出來。
兩側侯著的宮女太監紛紛低下頭行跪禮道“恭迎長公主殿下。”
司琴不卑不亢,朝傳口諭的太監道“公公稍等片刻,殿下換身衣衫便來。”
太監笑臉相迎,尖細的聲音透著諂媚“是是,司琴姑姑說的是,我等便在此侯著殿下。”
秦瑾昭抬腳朝歇息的偏殿走去,只淡漠扔下句“起身罷。”
司琴落后于秦瑾昭幾步,笑著招呼道“都去做自己的事,再給劉公公沏壺茶潤潤嗓。”
“是,姑姑。”
一刻鐘后,秦瑾昭一襲絳紅色繁瑣宮裝,萬千青絲半挽,僅一根瑩玉簪子輕輕別著,簡單又不失華貴,天潢貴胄,舉手投足間漾著與生俱來的雍容清傲,睥睨迫人,風華絕代。
司琴將秦瑾昭扶上攆車,朝為首的太監道“范公公,走罷。”
范公公恍然間在秦瑾昭身上見到了先皇后的影子,怔愣一瞬,扯著嗓子讓跟著的一眾小太監回去復命。
一行人還加上攆車聲勢浩大,一路招搖,惹人矚目,終于是在平昭帝的殿前停下。
小太監搬來踏凳,司琴小心將秦瑾昭攙下攆車,兩位宮女躬身上前,替秦瑾昭整理華服。
“殿下。”司琴輕聲喚道,面露擔憂。
晌午秦瑾洵來公主府時便道平昭帝已然知道月上梢的事,此番召見突然,只怕來者不善。